沈由衷半个身体压在谈心的肩膀上,双手用力收紧怀抱,几乎想把怀里这个瘦削的人揉进胸口,把自己所有炽热的情感全都给他,好让他破碎的心口长出新的血肉。
身为一个“神童”,沈由衷从小到大都非常理性,情绪比惰性气体还要稳定,顶多在某些时候肾上腺素分泌加剧,却从未曾体会过这样一种心痛的感觉。
这是一种他极其陌生的情绪,令他痛心疾首,又愤怒异常,仿佛若干年前那种被人背叛、伤害的痛化作一柄锋利的刀,穿越时空扎在了自己的心口。
沈由衷凭空生出无尽的遗憾,遗憾不能在那个时候挡在谈心身前,让他一个人孤立无援地面对一切。
尽管之后的事他并不清楚,也不敢多问,但从此前谈心的梦呓当中也能窥得一二。
被喜欢的人背刺,又被父母厌弃,现在连最疼他的人都不在了。
想到这里,沈由衷方才努力压抑下去的情绪再度泛滥,心脏狂跳不止,想把猫咪带回家的念头空前强烈。
两个人安静地抱了很久,谁也不知对方心中掀起的是怎样的风暴,但各自都多多少少获取了一些安慰。
之后还是谈心动了动,尝试挣脱了沈由衷的怀抱,在玄关昏黄顶灯的映照下,仔细打量了他的样子。
“你这是洗过澡又出去了?还没见过你这么打扮呢。”他调侃道,“你这张脸,要是换个中分中长发,立刻就可以去拍文艺片。”
五官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精致,但透着欲望和故事,眼神幽暗,鼻梁高挺,好像那种文艺片摇晃的手持镜头里荷尔蒙爆棚的男主角,会在瓢泼大雨中恣意狂奔,会抱着吉他在喜欢的人楼下唱歌,会在亲热的时候在你耳边性感地喘息,凶得不把人弄晕不罢休。
沈由衷没有笑,方才他没注意,现在看到谈心红肿的眼睛,微微皱起了眉,抬手用指尖在对方发烫的眼皮上轻轻划过:“为什么哭了?”
“创作的时候太投入是这样了。”谈心漫不经心地解释,然后岔开话题,“你又是什么情况?”
沈由衷脱掉呢子大衣往旁边的换鞋凳上一扔,摘了金丝眼镜丢在大衣上,低下头凑近他,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轻声问:“我想吻你,可以吗?”
又一次未经允许,他说完就在谈心的唇上轻轻一啄,前所未有的轻柔。
谈心的脑子瞬间就迷糊了。
他觉得这是个好建议,亲吻也好,上床也好,都可以让他迅速从当前的情绪中剥离出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况且两人现在关系实在是有点怪,不可能做朋友,也做不了恋人,不如利用过往标签,互相占占便宜,聊作慰藉。
毕竟长夜漫漫,难免孤独。
想到这里,他立刻环住沈由衷的脖子,两条长腿攀住对方的腰,热情地回吻下去。
沈由衷托住他的腿,将他抵在墙上温柔深吻,极尽缠绵,吻了好一会儿,抱着他走到床边,两人一起陷入了柔软的床铺里。
谈心仰头看着他,微微气喘着,修长手指缠住他帽衫的绳子缠缠绕绕,目光也同他缠缠绵绵,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无声地宣告着自己的渴望。
沈由衷托着他的后脑,再度低下头去含住了他的嘴唇。
谈心原本期待他一如既往那种暴风骤雨般的亲吻,起初还以为他在循序渐进,谁知一直吻了十多分钟,还是这种和风细雨一般的节奏。
唇瓣轻轻挤压,舌尖温柔舔舐、勾缠,极尽缱绻,虽不如疯狂攻城略地那么有侵略性,但更加的……
“沈由衷,你、你怎么亲得这么……”他推开身上的人,喘息着控诉道,“……涩情?”
这种情况下,两人显然都迅速地对对方表示了“礼貌”,反应难以掩饰。
谈心舔了舔嘴唇,狡黠地看着他:“难道你想……”
“我想要你。”沈由衷直白地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从他的眉心亲到鼻尖,从唇角吻到颈侧,手掌从他t恤下摆伸进去,覆在微凉的皮肤上,认真地说,“我一直都想要你。”
只不过这次身心都要。
如果能穿越到八年前就好了,把那个还肯为爱一往无前的少年紧紧护在怀里,不让他遭受一点伤害。
谈心一抬手,把他的帽衫掀了下来,把人推倒,翻身压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露出一个猫儿般狡黠的笑:“现在没有那个愚蠢的对赌了,我们就还是三次有效期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不接受。”
今晚的沈由衷看起来格外严肃,惯常的笑容一次都没出现过。
谈心不解:“为什么?”
沈由衷很想跟他说,自己已经改了主意,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再让他从自己身边逃跑。
可面对这敏感的猫咪,他只能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因为对我不公平。”沈由衷一挺腰坐了起来,搂住谈心的腰,一副认真谈判的架势,“三次有效期是你单方面的独裁决定,我现在不认同,因此不能接受。”
谈心这会儿就是很想掐死这个死理性派。
已经在击剑了你跟我说这个?!
“可我不会让步,如果你答应,至少我们能享受三次,如果你不答应,就什么都没有,沈总,到底哪样对你有好处,难道你算不明白?”他略有些恼火地说,一把拍开对方在自己后背上轻抚的手,“你撸猫呢?”
猫猫不高兴了,需要哄。
沈由衷像是完全没有原则地改口:“好,不改,听你的。”
谈心:“?”
这个人怎么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