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讲,不管是做朋友还是动了心,那这两年工夫他干嘛去了?都在一个城市,想找的话并不难。
总不至于失忆了两年刚刚恢复记忆,才突然找过来吧?
怎么想都想不通,但谈心必不会问,问就显得在乎,而他和沈由衷之间,谁先在乎,谁就输了。
感冒药的药效汹涌澎湃地发作,他总算是耗尽了电力,昏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谈心发觉自己整张脸埋在了沈由衷的胸肌里。
要不是仗着鼻梁高,估计能把自己捂死。
昨晚的事情浮现在脑海,历历在目,现在他简直是一万倍的尴尬。
chapter5
谈心没敢动,仍旧埋着脸,仔细感受沈由衷的呼吸,想判断他是否睡着,方便自己悄咪咪地溜走。
衣服在洗衣机里,应该洗完并且烘干了,车钥匙就在客厅,拿上就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把这呈几何级数暴涨的尴尬丢在身后。
然后……
皮肤味儿真好闻。
不过这人昨天不是穿了家居服么?上衣什么时候没的?
素了两年,大清早的这么刺激,他很难不受影响,尤其沈由衷对他来说,又是完美契合的那种。
有时候真的怀疑两人是不是身在什么abo文学里,契合度至少有99,不管感情上多么陌生,身体总会不由自主地彼此吸引。
谈心闭了闭眼,扫去脑中不该有的杂念,正打算不动声色地撤退,就听头顶传来对方的微哑的声音:“醒了?”
“你怎么……”他实在不解,自己一动没动,对方怎么知道的?
沈由衷轻笑了一声,抬手抚了抚他浓密的睫毛:“你一直眨眼,被这个挠得很痒。”
谈心:“……”
怀里人凝固住了,沈由衷知道他现在一定很无语,突然起了促狭心,想要火上浇油一把,便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无比温柔地说:“早安,唔,好像烧已经退了。”
为了确认,他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额温枪测了一下,显示体温361度,一切正常。
现在头脑清醒,这老夫老夫的日常既视感越发让人不舒服,完全不该是他俩的相处模式,谈心顺势挣脱他的怀抱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出了很多汗,一身粘腻,眼睛也肿得厉害,现在还在发胀。
昨晚他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一会儿梦见奶奶慈祥的脸,一会儿梦见母亲决绝的表情,还有父亲那多看一眼自己都嫌烦的模样,整个人像置身于湿热的水牢里,一直无法挣脱,可能就是发汗闹的。
“我再去洗个澡。”他利索地滑下床,直奔浴室。
沈由衷目送他的背影,望着那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眼中并无旖旎之色。
他知道谈心睡得不好,梦里一直在哭,含混地叫着“奶奶你别走”,又说“妈,别不要我”,与清醒时那个看似对一切都不在乎的家伙判若两人。
并非他主动拥抱,而是对方下意识地寻找庇护,主动钻进了他怀里,大汗淋漓却还发着抖,让人完全无法推开。
以前两个人在酒店做完,沈由衷并不会久留,顶多是抱着睡一会儿恢复体力,之后洗完澡就会礼貌告别,把豪华的房间留给谈心一个人享受,这种睡着后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理论上讲,两人的这种关系更要求每个人都情绪稳定,谁也不想沾上情绪化的人,糯糯唧唧的哭包更是让人厌烦,可面对谈心,沈由衷并没有这种感觉。
对于这个人,他做了很多鬼使神差、连自己都难以解释的事,也困惑了许久,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直放不下一个说起来并不算多么熟悉的炮友。
他从小到大,从未在人际关系上这么拖泥带水。
但在这个不算晴朗的清晨,沈由衷突然豁然开朗,觉得自己总算找到了对其念念不忘的原因。
他欣赏谈心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作风,觉得这才是男人本色,又不免为对方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柔软内在所吸引,毕竟“被需要”可以满足一个男人的虚荣心。
谈心于他而言,既能满足生理需求,又可以提供情绪价值——哪怕这东西是自己挖出来的,而非对方主动提供。
两者相比,生理需求反而不那么重要,尽管他向来以理性思维为先,但并不代表他不需要情绪价值。
沈由衷可能是从小到大卷得太狠,到了现在,他的进取心终于没有之前那么蓬勃,也想多享受一下生活。
以前跟谈心相处,让他觉得轻松愉快,是繁杂工作当中为数不多的透气机会,他喜欢这样的时光,希望能多保留一段时间。
遭遇到对方的严词拒绝后,他不是没试图找过替代品,但两年来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带给他同样的感觉。他没有继续再去“纠缠”谈心,是出于礼貌,昨天在车上偶然看见对方时,他也曾经犹豫过,要不要走上前相见。
但没有思考太久,沈由衷就做出了决定,既然老天爷总在给他机会,那他自然要好好把握,不然对不起自己。
正如昨晚所说,之前解题思路不对,这次要换一种方式。
优等生不会任由错题摆在那里不去更正。
洗完澡刷完牙,再用冰水洗了一遍脸,脸上的肿胀感消失了不少,谈心没怎么擦干,就这么带着一点残存的水汽出去,见沈由衷非常贴心的把他已经烘干的衣服拿了过来,便道了声谢接过。
“早餐想吃什么?”沈由衷温声问,看着他一双英气的眉毛沾着水珠,潮湿而鲜活,少年气满满,觉得很是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