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良问:“三千年前出了什么事?”
“三千年前”
“孟婆离开忘川河,试图帮助一个凡人逆天改命。”
“没人知道孟婆和那个凡人是什么关系,孟婆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生死簿的能力居为己用,强行突破,竟获得了通天之能,可惜她死在了天罚之下。”
“没人知道她是否成功,也没人知道那个凡人是否还活着,但有一点是所有人都亲眼所见的事实——”
“孟婆在试图改变那个凡人的命格的同时,偷了不属于自己的能力,强行突破,逆天改命,最终一道天罚降下,死无全尸。”
话音落下,屋内的空气彷佛都凝固了,良久,岁良才轻声道:“孟婆真的死了吗?”
范无救却摇头:“不知道,天罚降下,就算不魂飞魄散也差不多了,不过孟婆法力深厚,没准还真能留一魂转世投胎,可重活一世的她,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孟婆了。”
岁良轻声道:“你来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我,我会和孟婆一样,不得好死?”
“怎么说话的,小爷我是那种人吗?”范无救再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现在想利用双修来提升修为,让所有人看得起你,我能理解,谁不想被人认可呢?”
岁良不解:“那你给我讲这个故事干嘛?难道不是想讽刺我走孟婆的老路?”
范无救毫不客气地说:“就你?人家孟婆那是拿了生死簿的能力,怎么说也是件牛逼哄哄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你只不过拿了人家小魅妖的几十年修为,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岁良:“”
他在桌子底下踹了范无救一脚。
谢必安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热闹,此时终于开口了:“岁良,在我听到这件事时,我担心的并不是你双修这件事。”
见岁良疑惑看来,谢必安直视着他的双眼,缓缓道:“岁良,难道没发现,你对灵力,看得比任何事都要重吗?”
“你们吵架的点不在于其他,而是在于你起了贪心。”
“你从小接受到的教育不比他人少,但你的心性却不比常人,面对诱惑,你的定力太差,你明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却还是选择走这条路你心思太敏感了,你看不到徐年和孟湘的担忧,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这不是什么好事,你懂我的意思吗?”
岁良攥着酒杯,一言不发,可眼底却动摇了。
谢必安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继续温和道:“我们不反对你双修,如果你想以鬼身走出一条新的修行之路,我也是支持的,这没什么不妥,但岁良”
岁良抬头看着他,听到面前人说:“我希望你知道,修行之路不易,没有捷径可走,你可以继续走这条路,但要控制住自己的贪念,不要过激,从而生了心魔。”
岁良看着谢必安的眼,良久,他点了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
谢必安这才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你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你分得清轻重,那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待岁良笑着送走两人,关上门,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风吹灭了油灯,屋内陷入黑暗,一片寂静中,一个略带茫然的声音缓缓响起——
“想变得更强是错吗?”
【八】气息
自那此谈话后,岁良似乎老实了不少,也不再提什么双修的事了,不过他也很少修炼,每天不知跑出去做什么,问就是玩,至于和谁玩、玩什么,徐年几人对此一概不知。
谢必安一开始还找人偷偷跟着他,几月过后,下人告诉他岁良只是去凡间瞎溜达,没事摘摘果子逗逗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徐年也没再抓到过他去酒楼,谢必安便懒得再管他。
不爱修炼就不炼吧,只要他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其余的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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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良用过午膳,照例找了个借口溜到凡间,他背着个手走在街上,心情颇佳地哼着小曲儿,走走停停,没一会儿手里就多了不少好玩的小玩意,还叼着一根糖葫芦。
身后不远处的巷口。
两个男子坐在卖馄饨的摊位前,一人捧着一碗比脸还大的馄饨,装作喝汤的模样,眼睛悄悄从碗沿露出来,偷感十足地盯着岁良的背影。
胖子冲瘦子努努嘴:“这都几个月了,这小子就瞎溜达,也没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要我说,咱还是回去睡觉吧,盯他也盯不出花来。”
瘦子瞪了他一眼:“那怎么行,这叫擅离职守,万一被谢大人收拾了怎么办?”
胖子委委屈屈道:“可这也太无聊了,要是小公子能发现咱们然后发顿脾气就好了,这样咱还有借口打一架,不然我都要闲出屁了。”
瘦子听了这番离谱的言论,当即就要动手揍人,把他打出屁来,结果那前一秒还在委屈的胖子,下一秒就兴奋了起来,两眼放光地用力拍他的大腿,激动道:“快看!咱们跟丢了!小少爷跑了!”
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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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良甩开那两个跟了他好几个月的狗皮膏药,御剑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废弃寺庙,这寺庙建在一处半山腰上,那俩人一时半会儿绝对找不到。
岁良刚走到寺庙门前,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一位红衣女子此时正坐在佛像正下方蒲团上,面前支着几根树枝,火焰自木柴中央升起,将上方的兔肉烤的流油。
魅妖听到脚步声也没回头,依旧专心烤着自己的晚饭,岁良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在这里,便直接走到魅妖身旁坐下,相当自来熟道:“分我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