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昏黄,微风拂过粼粼的水面,带起一阵轻摇摇的波浪。
浴桶里烧热的清水无人问津,帘子被晚风卷起,还维持着先前被拉开的状态。
地面上土壤湿润,被季听雪砍成了十八段的黑发男人从四肢中延伸出藤蔓,一点点汇聚成了人形。
“嘶。”叶危霜站在帘子前,拍了拍自己歪掉的脑袋,状态实在称不上好。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碎成了破布条,只能勉强挂在身上,四肢和面皮都泛着藤蔓专有的青色,脚下的影子里全都是扭曲蠕。动的藤蔓,像一根根流着涎水的触手。
喉结难耐地上下滚动着,“叶危霜”伸出大掌掐住了自己的咽喉,几乎是从牙关里挤出了几个艰难的字眼,“忍、一、忍……”
高大的男人扭曲着表情,站在原地努力调整自己皮肤的颜色,脊背却时不时探出一条条肆意挥舞的藤蔓,犹如失控——
本体遭受的刺激过于强烈,以至于和本体完全共通五感的化。身,也只能愣在原地,一遍遍消化着那些从四肢百骸涌动上来,宛如电流击穿灵魂的兴奋。
“……”
又一下柔软的触感黏合着击打而过,叶危霜好不容易站直的身体再次躬起,瞬间溃不成军。
他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耳根几乎和河岸边绯红的枫叶融为一体,手臂上青筋暴起,用两只大掌用力扼住了喉咙,才不至
于让化身也发出和本体一样丢人的闷哼。
藤蔓塑造的化。身不会流汗,体温也不会升高,却会涌动分泌用于消化猎物的粘。液,那些涌动的消化液像雨滴,随着他身后藤蔓的挥舞四散而下,宛如暴雨。
轰——!
岩石和树木被腐蚀,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陆呦呦听到这声巨响,还以为是有人来了,当即浑身一颤,下意识就季听雪怀里钻。
她软软的小手攀紧他宽阔的肩膀,紧张的呼吸全都落在季听雪喉间。
“……”
致命的弱点被完全掌控,季听雪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撕扯着胸腔发出了一道低哑的闷哼。
“你、别抱的那么紧。”
他的尾音有点走调,耳尖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的红晕再次爬了上来。
“你抱这么紧,我没办法砍断这株变异植物。”
季听雪声音嘶哑,薄唇用力抿成一条直线,只有凌乱的呼吸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
陆呦呦也很难受,她眼睫湿漉漉的,巴掌大的小脸红扑扑的,“那、那你快点把这株变异植物……!!!……弄、弄断。”
季听雪深吸一口气,“……嗯。”
他额角不停滑落一颗颗滚烫的汗珠,宽大的手掌一只搂着陆呦呦,另一只腾出来去拽那将两人越缠越紧的藤蔓,试图用大力将其扯断,但显然收效甚微。
陆呦呦双眸盈泪,呼吸短促,能明显的感觉到小腹越来越胀,撑的她摇摇欲坠——
呜呜呜
呜她真的受不了了!!
本来,季听雪已经勉强恢复了正常,正准备解决这株变异植物,结果这颗长的丑不拉几的藤蔓察觉到了危机,开始疯狂的挣扎。
它伸出了一根细长柔软的触。手,将陆呦呦整个人完全缠绕在了其中。
季听雪想救她,立刻用斧头砍断了藤蔓的根系。
但那株变异植物偏偏不走寻常路,大约想临死前吃个饱的,不仅撕掉了她身上那件本来就碎了大半、咸菜干一样的高开叉旗袍,还分泌出了很多黏糊糊的消化液。
那些透明的消化液虽然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却也引起了很多的副作用。
陆呦呦莹白细腻的皮肤沁出了粉色,触觉变得格外灵敏,好似酥到了骨头里,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浑身过电一样的颤抖。
荒郊野岭,被迫跟一个刚刚摊牌的变态呆在一起已经很惨了。
偏偏她还特别倒霉,碰到了一株变态藤蔓,腐蚀了她的衣服不说,这颗藤蔓长的地方还特别刁钻,四周光秃秃的,连一片能给她遮挡一下的叶子都不留。
为了不在季听雪面前丢人,陆呦呦只能含泪搂住了他的腰,强迫他抬着头,不让他看见自己衣不蔽体的可怜模样。
向来擅长精神折磨的季听雪这一次也格外的宽容,他不仅没有嘲笑她的惨状,还主动扔掉了手里的斧头,把手臂搭在她腰上,保证这样他除了手指不小心会偶尔碰到,眼睛绝
对看不到她的两瓣棉花糖。
陆呦呦:“……”彳亍。
她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想让季听雪呼唤小香过来——
树屋里有她的换洗衣物,他们又在深山里,只要小香过来,一切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其实陆呦呦一开始是想从系统空间里拿衣服出来的,但她好不容易才用“一见钟情”这个蹩脚的借口忽悠住季听雪,让他相信自己会一直对他好,要是现在忽然暴露自己有一个空间,还很早就在空间里囤了很多物资,大概跳进西伯利亚大海沟都洗不清了。
“我中了毒。”季听雪冷静地开口,“异能可能会出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