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再次忽略其他但发现场合不允许,气息仿佛只进不出,余光看见窗外的人影也让他意识到路洹也在外面。
这时略弯的影子出现在他的视野。
爷爷还是被班主任叫来了。
教导主任看见忙把老人家请进来,就算明沅犯了事但是七八旬老人还是客气的。
赵老爷子是从农村里来的,节俭惯了,到了市里也是为了让孩子们多留点钱自己很少买什么,就算明漫给买了新衣服也还是因为旧衣服没穿坏不舍得扔,此刻跟一办公室里其他非富即贵的人格格不入。
赵老爷子有点内疚,一听明沅出事急急忙忙就来了,早知道换上新衣服。
罗夫人尖酸刻薄道:“是不是没娘养啊,叫家长叫过来这么一个老头子。”
明沅没生气,反而笑了一下,眼睛直直对上岑琴:“我、妈、死、了。”
学校里很多人多少都知道明沅的情况,因为家长会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的父母,但在这样被直白承认的时候,路修缘感觉自己心脏疼得要碎了。
岑琴眼睛仿佛要冒火,心底的坏是在看到明沅那一刻起彻底心态炸裂完全压不住的,直接开口:“老爷子。”
“这是你家孩子吧。”她指了指明沅,“带坏了我儿子,我也不要你们退学啊还是什么的,毕竟看你为了攒够他学费也不容易。”
她的气场强大并且咄咄逼人,这个时候还觉得自己太心善,对于这么个煞星还会考虑对方,冷笑一声。
“在我面前跪下道个歉吧。”
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被巨大的静默笼罩。
罗夫人更是震惊住,她没想到对方这么给力,自己还没想好怎么为难就来了个大的。
本就局促的赵老头更是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满是皱纹的手肉眼可见的颤抖。
“啊……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们家明沅的错。”赵老头哑着嗓子,对岑琴和罗东杰妈妈鞠躬道歉。
明沅眉宇间染上一层阴翳,不断捏着眉心生怕自己一拳砸岑琴脸上,如果让他知道后果是这样他会用别的方式弄死罗东杰。
路修缘着急,没想到他妈能说出来这种话:“妈……”
“谁要你一句道歉了?”罗夫人也仗着气势连忙打断路修缘的话,迅速拱火,“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吗?没听到刚刚路修缘妈妈怎么说的吗?”
明沅抬脚,慢慢走到岑琴面前,眼底像印了一层冰霜:“你试试。”
岑琴被他目光看得心里一颤,移开目光,声音不自觉更强硬了一些,没人看出来她像是要给自己找回面子:“老爷子,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需要你站着的道歉。”
明沅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路修缘冲到耳边愤怒的吼声:“妈?凭什么啊!罗东杰先嘴欠的啊!而且他们的矛盾你掺和什么啊!”
“你闭嘴!”他一顶嘴就像点燃了一颗定时炸弹,岑琴几乎掩盖不住自己眼里的恨意瞪向明沅。
门外传来脚步声,随着一声低低的呵斥,路洹从外面进来按着路修缘脖颈强行把路修缘带出去。
明沅浅浅收回目光,没有说任何话。
岑琴只觉得自己带坏了路修缘,说什么都没用。
班主任有点看不下去,显然校方不是这么没有人性的人,教导主任搓着手小心翼翼道:“那个,路夫人,虽然修缘跟着打架了,但是他没有那么严重的,主要是解决罗东杰和明沅的……”
岑琴不耐烦啧一声,教导主任立刻噤声,叹了口气。
没办法,有些人惹不起。
岑琴看了眼罗夫人,笑了一声:“我来帮你解决,有问题吗?罗夫人。”
罗夫人也不是没见过岑琴,起码不知道岑琴还有这么死抓着人不放的一面,本身跟路修缘没有那么大的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因为岑琴和明沅有矛盾,而且还不小。
既然有人出头还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罗夫人何乐而不为:“当然没有,麻烦您了。”
一直像一个物品一样被几个人交谈来去怎么处置的明沅此时的气压已经很低,讥讽看向岑琴开口:“你也配?”
赵老爷子都没忍住用力掐了一下明沅,脸上溢于言表的慌张:“你这是干什么你这熊孩子!”
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岑琴这么针对他们,被打的当事人都没这么激动,也不知道为什么往日乖顺的明沅忽然就变得这么叛逆,只知道在场哪一个他们都惹不起,明沅也绝对不能退学,不道歉他们搞垮明沅是轻轻松松的事,一咬下弯下膝盖就要跪下。
难道跪下就能放过我了吗。
明沅红了眼眶,眼疾手快蹲下身接住老爷子的膝盖,把人扶起来,转头语气压不住自己的愤怒:“岑琴!”
从赵老头进来以后明沅注视着岑琴一言一行,心底原本便有的怨恨现在直线上升达到顶峰。
明沅咬着牙,死死盯着那个女人,仿佛要把她看穿。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待养我的人?你对我和我的家人不仁。
那我就将这件事全盘托出吧。
看看你们家丢得起这个脸吗?
他张口要说什么,专属于女人的第六感和危机感让岑琴意识到了什么,被他的眼神看得不由得后退两步,立刻打断:“好了!就这样!”
他还记得,惹急了也会把自己十几年前扔掉他们的那件事情说出来,这无疑对自己家没有一点好处。
好可笑,这就像跟自己亲生母亲下的一盘棋,各怀鬼胎。
岑琴顺着自己的话给自己圆场:“我太生气了,确实也不至于,但你总是跟我儿子在一起,他在家里跟以前很不一样,现在还打架,你是不是也得有点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