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更是被逗乐得直拍桌子,眼睛挤成两条缝,大声问:“你们来这边找鬼兰是要干吗?”
“我们是n城稀有植物研究管理中心的研究员。”吴乔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从上衣兜里翻出来两张名片,分别递给大姐和光头大哥,“二十年前,我们植物园的曹老师来这边调查过鬼兰,但当时保存不力,好多材料弄丢了。我们这次过来,一边是看看有没有人再见过鬼兰,一边也是想找以前丢了的材料,就比如说玉之类的。你们要是有消息都可以电话联系我,有奖金奖励的,二百到两万不等,主要是看这个消息有多大的价值。”
吴乔阳的名片做得极其简单,黑底板上用金色印的两行字,一排名字,一排电话。大姐翻着看了看,问:“真有奖金?”
“肯定的。”吴乔阳认真地点点头。
“我给你问问我的姐妹们去。”大姐乐呵呵地收起了名片。
“那可就麻烦您二位了!”吴乔阳笑着,态度可以说是一百二十分地到位。
“不麻烦不麻烦!”光头大哥摆摆手,“为国家科研事业做贡献嘛!”
“对啊!”吴乔阳拍拍江伊的肩膀,“是吧,江博士。”
吴乔阳这通操作让江伊目瞪口呆。做科研的总讲究个实事求是,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眼看着气氛要僵。这时,服务员从后厨过来,说:“海花菜没了,换成紫菜豆腐汤,可以不?”
“可以。”江伊点点头,迅速拉起吴乔阳的胳膊,推门从店里走了出来。
助手小吴
破灵
助手小吴
“你怎么能满嘴胡扯呢?”江伊在门口低声质问。
“套个名头方便干活嘛。”吴乔阳朝江伊笑了笑,“何况我是打算掏真金白银当奖励的,又不是搞集资诈骗。”
他歪道理总是很多,江伊白了一眼,不再说话。
小店上菜速度很快,等了不到十分钟就陆续上桌。
重油重辣的搭配放在高档餐厅可能会被嫌弃不够健康,但是对闷在车里六个小时的人来说,那可就是太对胃口了,火腿咸香,烤鱼辛辣,刺激的调味一下子便把味蕾激活。江伊尤其喜欢红豆酸汤鱼,一入口,酸味儿便在舌根勾得唾液大量分泌,鱼肉嫩滑在舌尖钓出鲜香,红豆细嚼后还有一丝回甜,最精髓的是那几颗小米椒,完美地调和了复杂口感。
“这附近有推荐的酒店或者宾馆、民宿吗?”吴乔阳放下筷子问田甜。
田甜想了会儿,说:“这边没什么景点,我之前没带队来过。酒店我不清楚,不过前面有家小旅馆挺干净的。我爷爷以前在那里摆过地摊,老板一家都是勤快、爱干净的人。”
“干净就行,咱们几个里面也没矫情的人!”吴乔阳说完,又问了一句,“你爷爷卖什么的?”
田甜被问得愣住,侧头看了眼江伊,回答:“算命的。”
难怪呢!江伊有些明白,为什么田甜年纪轻轻这么容易对鬼神之事一惊一乍,想来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结果。
饭桌上,人总是放松一些。吴乔阳想到屋里大哥说的事儿,随口聊起来:“你们有人见过巫蛊师吗?”
“刚才就说了,都没有巫蛊术,哪儿来的巫蛊师?”江伊摇摇头。
“也不一定是真的,就那种号称是巫蛊师的。”吴乔阳看向田甜,问,“你在曼拉镇里见过吗?”
“当然没有,他们都是不吉利的人,谁遇上谁要倒大霉的。”田甜用力地摇摇头,指着远处的青色山头说,“镇子里有个说法,被巫蛊术害死的人是不能入轮回的,他们会变成乃哈,被困在孔雀湖底下。”
“乃哈在孔雀湖底?”吴乔阳抱着胳膊问。
“嗯。”田甜用力点点头,说,“反正镇子是这么传的,大家说孔雀湖邪门得很,乃哈平时都躲在里面。如果有巫蛊师召唤,它们就会在晚上从湖里爬出来。”
“那鬼兰和乃哈又有什么关系呢?”吴乔阳接着问。
“鬼兰是乃哈从湖里爬上来留下了的残魂,有鬼兰出现,就说明有乃哈爬出来要害人了。”田甜说着声音低下去,“刚才那个祭祀乃哈的队伍,就是在安抚它们。”
“哦,我记得你说过。”吴乔阳说着点点头,“队伍最后那个巫婆弄得怪吓人的。”
“不是。”田甜摆摆手,“祭祀乃哈的仪式里没有女人。”
“都是男的吗?”吴乔阳说着,手指比画了一下“巫婆”的大辫子。
“留长头发的是大巫。”田甜说,“祭祀队伍都听他的。”
“哦……这样啊!”吴乔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想起来,以前唱戏的也有男人反串花旦,这边祭祀跟那个是一样的?”
“不,正好相反。”江伊摇摇头说。她虽反感神鬼,但对于历史文化还是蛮有兴趣的,之前也看过不少相关的书,“以前的戏剧里,男角扮演女角,是在男尊女卑的观念影响下,女性不能在公众场合登台表演。而哈尼族男扮女装进行祭祀,是因为他们保留了母系氏族的传统习惯。”
“你对民风民俗还有研究呢?”吴乔阳惊讶地看向江伊。
“看过一点。”江伊回答。
“诸葛亮也老说自己什么都是略懂。”吴乔阳笑道,“咱们江博士的特点就是智力上非常谦虚,体力上特别自信。”
吴乔阳这话说的,江伊又想起来自己在塘法相的时候,曾经窘迫地挂在溶洞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昨天只有她和吴乔阳两人,倒是没觉得这么尴尬。这次人一多,她面皮上噌地便有些受不住了,想反驳,却瞬间没有话,只能瞪眼干吃瘪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