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快拉倒吧你!”吴乔阳笑着摇摇头,朝江伊太太下巴,“江博士,你给我们评评理,谁是葛朗台?”
江伊笑着,没接话。倒是旁边的田甜,朝赵维桢大大方方地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凭空误人清白了?”赵维桢自知理亏,只能小声抱怨。
话正说着,店家开始上菜了。昨天一起吃过这家店,吴乔阳记住了江伊爱吃的几道菜,这次点的都是她喜欢的。中午没吃饭,这顿确实很合胃口,江伊吃了满满一碗白饭,到肚子鼓鼓胀胀的,她才放下筷子。她甚至觉得,等到两周的假期结束,她可能要胖个十来斤。
赵维桢吃了一下午,他是真的不饿。餐桌上少了他的输出,这顿饭的进度被大大加快了。半个多小时后,田甜最后一个放下了筷子。
“你们等一等,我拿一袋面包先过去。”田甜说着站起身。
谁是鬼
破灵
谁是鬼
赵维桢跟田甜过去打开车门,她从后备厢里拿出来一袋面包后向旅店快步走过去。
旅店的门虚掩着,田甜走到旁边蓝色玻璃窗前往里面看。磊磊正坐在沙发上玩着手里的弹力球,花姨跟平时一样站在柜台后面,翻着她那本厚厚的旧账本。
田甜有节奏地轻轻敲了三下玻璃,正低着头玩球的磊磊听到动静一下子停住,他顿了几秒,然后噌地直起后背,一脸笑地看向窗外。
“姐!”磊磊叫着从沙发上跳起来,扭头看向花姨,大声说,“妈,姐,玩!”
听到“玩”,花姨瞬间皱起眉,她刚要把“不”字说出口,就抬头看见窗户外的人是田甜,她手里还拿着一袋儿子最喜欢吃的法式软面包。
毕竟是老熟人,花姨有些不好意思拒绝,犹犹豫豫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拧着眉对磊磊说:“不准跑远,就在门口,吃完东西就快点回来。”
“啊!”磊磊张着嘴笑,口水顺嘴角滴了下来。花姨见到连忙抽了两张纸,她伸手要递给儿子,却只见人已经蹦跳着跑了出去。
“姐……啊……吃包……包包……”磊磊指着田甜手里的面包比画,说话像含了半口水,只能一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超过三个字,便黏糊糊地只能烂在嘴里,混成一串“咿咿呀呀”的声音。
“好,咱们吃面包。”田甜说着话拆开一个包装递给磊磊,然后拉着人坐在了旅店外的一把老木头长凳上。
江伊和吴乔阳过来,正好看见磊磊正吃着面包。他一手拿着一个,左一口右一口,腮帮子、下巴、衣服前襟和裤子上都粘着面包渣。
“我们进去了。”吴乔阳对江伊说。
“好。”江伊点头说。
花姨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见到住店的几个人站到儿子跟前,便警觉地要往外走。她刚从柜台后绕出来,大门就被人推开。
进来的是两个男的和一个陌生女人,门外这时候只留下了一个女的,田甜说她是搞学术的。花姨心里多少觉得放松了些,她看着张婉婉,问:“你和他们一起的?”
“嗯,他是我表哥。”张婉婉指了下赵维桢,对花姨说,“我开一间房,要朝阳的,他们住多久我就住多久,房钱算他们的。”
“凭什么?”吴乔阳用胳膊肘怼了下赵维桢说,“赵师傅,你表妹来找你,凭什么把房费算我们项目上?讲不通,没这个道理啊。”
“算一下怎么了嘛!”赵维桢浅浅的两道眉毛一皱,说,“你不是说你们经费多吗?”
“经费再多,也不是这么用的。”吴乔阳立刻摇头,“不行,这次你得自己掏钱。”
“那……那要不……”赵维桢平时嘴巴利索得不行,但这回不知怎么的,说话居然卡壳起来,他看向张婉婉,说,“要不,你跟田导游挤一挤?”
“你问人田导游的意思了了吗?”吴乔阳反问。
“不行!不行!我不跟人挤着一张床睡!”张婉婉抱着胳膊,昂起下巴,脑袋摇晃地像个拨浪鼓,“我要自己一间屋子!”
“那你自己出钱!”赵维桢硬起口气说。
“我哪儿来的钱?我要是有钱,还用跑这么老远追着你要吗?”张婉婉瞪着赵维桢。
“我……我……”赵维桢咂咂嘴,一时居然没话了。他那灵巧的舌头忽然失灵,手不由地往兜里伸。
吴乔阳回头看了眼,窗户外江伊正蹲在磊磊面前,看样子是才刚刚开始问。
“你什么你?”吴乔阳拉赵维桢的手从裤兜里拉出来,“老赵,说实话,你不能当扶妹魔!我看你妹岁数不小,就该让她自己掏钱,成天管你伸手,算什么事儿?无赖吗?”
“说谁无赖呢?”张婉婉拔高声音,扁桃仁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她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沙发上,伸着大长腿挡住了门,“今天要是不给钱,谁都别想走!有本事就来打我!打女人,把你们能耐的!”
花姨看了眼窗户外的儿子,见人没动,目光自然落在张婉婉身上。她不用人特意去缠,自动地加入了这场口水仗里:“哎,你个姑娘怎么这样子?”
田甜听着里面闹哄哄的,扭头看了一眼,对江伊低声说:“吵起来了,看这热闹,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嗯。”江伊点了下头。磊磊一直只想着吃东西,完全不说话。她看着着急,但心里又明白,跟磊磊打交道,一定要有足够的耐心。
“磊磊,你还记得十字口的那个水渠吗?”田甜轻轻拍着磊磊的后背,又问了一遍。
磊磊把手里的两个面包吃完了,伸手又在向田甜要。田甜拿出来一个,但这回江伊压住了她的手,说:“别给磊磊,让他先说话,说了才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