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晏之瑜只想扶额叹息,她对玉淮顺杆子往上爬的能力真的十分敬佩。
瞧瞧这称呼,这语气,谁能想到这才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好……”不过眼下这般情境她也不好再拒绝,便只得应了下来。
“玉淮公…呸,玉淮,叨扰多时我该走了。今日之恩我已铭记于心,日后玉淮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全力相助。”说着,晏之瑜便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
她真的没办法在这继续呆下去了啊啊啊!妈妈她想回家啊啊啊啊!
奈何她重伤未愈的身体还酸软着,根本无力强撑着站起,才离床几寸就又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跌回了床。
“之瑜别急,你身受重伤,玉淮虽为你疗过伤,却也不是能这般轻易痊愈。之瑜且在此地再住一晚,可好?”玉淮竟直接侧坐于床畔,为晏之瑜掖了掖因为她方才那般动静而有些淩乱的被角。
晏之瑜这才发现,自己那一身有些破损的浅蓝色劲装已经被换成了一袭白色的寝衣。
“那这…这……”晏之瑜有些慌乱地望着自己身上的衣裙,一时也顾不上玉淮坐上了床,只觉得脑子一下子就空了。
玉淮将她这副神情尽收入眼底,有些愉悦地掩唇轻笑一声:“之瑜莫怕,玉淮是唤了女侍为你清理伤口的。不过,如果之瑜希望的话,玉淮也可以……”
“不、不必了!”晏之瑜闻言忙打断了玉淮的话,在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晏之瑜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她果真如玉淮所说的那般伤势严重,不宜大动,便也不再强求着离开。她轻轻擡起头来,今日第一次对上了玉淮的眼。
“那我便再多叨扰一晚了,玉淮也快去休息吧。”
“此地便是玉淮的房间,之瑜想让玉淮往何处去?”见晏之瑜这般极力想与自己撇清关系的模样,玉淮不禁又起了逗弄之心。
“啊?!”这句话对晏之瑜的震撼太大了,她一时说不清自己是惊吓还是什麽别的。总之,她此时便是一副怔愣得恍若癡呆的样子。
“之瑜你真是太可爱了,同你说笑的。你且睡罢,好生歇息,玉淮自有去处。”语罢,玉淮兀自抿唇笑弯了眼,转身挥袖走出了此间,惹得晏之瑜忍不住嘟囔着暗骂了一句。
玉淮彻底离开后,晏之瑜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原本紧绷的肩膀随之松弛下来。她艰难地擡手用气劲灭了几处烛火,只留下了床榻近旁的那个烛台未灭。
房间里瞬间昏暗了不少,晏之瑜放下纱帘,靠在床头的软枕上,闭目苦思。
经玉淮这一打岔,晏之瑜对于“她杀了人”这件事的反应也不如先前那般大了,反而有些勉强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血煞有其取死之道。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疑问。
这玉淮为何会对她这般殷勤,又为何会救下与他只见过一面的她?
晏之瑜幽幽叹了一口气,昏黄的烛光透过纱帘,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这时,房内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晏之瑜耳尖微动,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丝声响。她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厉声道:“谁!?”
十二只狐貍
晏之瑜瞬间进入戒备状态,擡手掀开纱帘,向声音来源处望去,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小狐貍?”晏之瑜惊疑开口道。
狐貍的轮廓在昏暗的室内显得有些模糊,它像是听见了晏之瑜的呼喊一般,躬下身子后腿发力,动作轻巧地跃到了柔软的床榻上。
晏之瑜见并无危险便松了心神,她放下纱帘,却并没有同往常一样抱起小狐貍,而是静静地看着它。
“嗷?”小狐貍t眼中闪过人性化的迷惑,半仰起头,对着晏之瑜低低地叫出声来。
晏之瑜却依旧罕见地板着一张脸,她佯装不满地皱着眉,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小狐貍见状,耳朵微微翘起,朝晏之瑜走近了几步,又轻轻晃了晃毛绒绒的大尾巴,仿佛在讨好她一样。
晏之瑜嘴角微翘,态度像是有所松动,却仍然故作不悦地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好像正等待小狐貍采取下一步行动,来弥补它所犯下的“罪过”。
小狐貍似是察觉到了这一丝变化,低下头蹭了蹭晏之瑜露在外面的手臂。而后小狐貍又伸出小爪子扯住她寝衣的衣袖,扬起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晏之瑜哪受得住这样的“撒娇”?
她的嘴角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她低头看着这只在她面前卖乖的小狐貍,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头。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倒是自己跑回来了。”晏之瑜一边嗔道,一边无奈又欢喜地将小狐貍从床榻上抱起,“罢了,谁让我喜欢你这个小家伙呢。”
“嗷~”小狐貍像是没预料到晏之瑜会突然对它“表白”,覆盖在白色绒毛下的耳尖都有些微微发红。它猛地从晏之瑜的怀中跳了出来,在枕头上选了一处空位蜷缩起来假寐。
重伤未愈的晏之瑜也有些精神不济,见小狐貍这副模样也就不再继续招惹它。她轻轻地打了个哈欠,索性也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毕竟,有些东西也不是她硬想能想出来的。
晏之瑜于是灭了最后一处烛火,又缓缓躺回了床上。她将头深陷在软枕之中,而后侧过头含笑对身侧的小狐貍轻声道:“晚安,好梦。”
闻声,小狐貍也不睁眼,只是用尾巴尖蹭了蹭晏之瑜的手以做回应。晏之瑜见状满意地闭上眼,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