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宁远探出半个身子,冲车窗方向比了个手势。
叶阮坐在车里补妆,红似干枯玫瑰的口红被印在他素净的唇上,收到信号,他不动声色地合上了手包。
后座的车门顷刻打开,雁放先下了车,让纸醉金迷的国外氛围迷了眼。而后,一截细韧的脚踝踩着高跟落地,拉长窈窕身形,叶阮的手搭着雁放站定,手臂自然地环进去,挽住了他的胳膊,姿态变得风情起来。
“走吧,带你去享乐。”
【作者有话说】
到了伯明翰,致敬一下《浴血黑帮》——“byorderofthepeakyblders!”
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caso如市集般吵闹的声响瞬间袭击了耳膜。
这是一家兼具博彩性质的俱乐部,占据了两半条街的面积,放眼望去分为数个区域,台球、牌桌、酒吧。
偌大的室内没有窗户,四方形的空间做了缓角,于是数张赌桌便如餐桌上摆放的圆盘一般比肩继踵,等待着分食赌徒的人生。热烘的气氛如蒸气聚在头顶,洗牌、换码、下注声四起,兴头上的人红着脸,瞪着眼,紧盯着荷官的动静。
正是入夜的时刻,门厅不断有人进出,多数体面的男人身旁都跟着模样俏丽的女伴。
雁放眼花缭乱间,被叶阮拽着衣角拉到一侧。
门厅与正堂是下沉式,有些斜坡,叶阮没站稳,雁放眼疾手快地捞住了他的腰,距离一瞬贴的极近。
“你……”一低头撞上那张极漂亮的脸,雁放心里乱撞起来,“带我来这儿享乐?”
“怎么?当我的男伴不情愿吗?”
好像从下车起,不,是从补完妆起,叶阮的态度就有些微转变,仿佛涂在他唇上的不是艳丽的口红,而是一张伪装的假面。此时他注视着雁放,竟有些轻佻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雁放是顺坡爬的性格,俗称给点阳光就灿烂。来不及计较这异样是何缘故,他不肯落下风地吃了劲,手掌握住那寸腰,将人往身前带,珍珠项链几乎嵌进叶阮的腰窝里。
叶阮伏在他的胸膛,仰起脸,眉宇间终于有了往日的神情:“好了别腻歪,吧台饮料和酒都是免费的。”他说着抽开手包,准备掏钱:“如果你想玩两把……”
“不了不了。”雁放从不参与这些,他按住叶阮的手,脸上闪烁着红色的光,“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社会主义接班人。”
“好吧,接班人。”叶阮打趣道;“那你能先放开我吗?”
雁放松了手,装模作样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皱,眼神却一秒不离开身边人,“你要去办事了吗?”
“嗯。”叶阮轻应一声,安排他:“你待在这里等我,不用拘谨,这儿是章世秋的地盘。”
“章叔?”雁放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两人踏入正堂,叶阮一直跟在他身侧,刻意藏着半个身子。雁放是个合格的护花使者,像墙要护住一朵花,只让他展露寥寥的风情。
饶是如此,这朵栀子花也像在大厅男男女女的目光中踩了一圈,烙下印记。甚至有男人眯眼张望,在看到他身边有男伴时露出败兴的目光。
行至吧台,叶阮要了一杯香槟,雁放踩上转椅,上半身俯下来,不情愿地问:“去多久?我好无聊啊。”
叶阮垂眸看着高脚杯被注满,随口说:“那我们也来赌一把吧。”
雁放撑起身子,“赌什么?”
叶阮没回答他,反而问:“如果你赢了,想要什么彩头?”
雁放一时没有头绪,就见叶阮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红唇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慢慢想。”
“哎!你还没说……”赌什么。
雁放目送他的背影,穿过迷宫一般的圆形桌面,路过的几位侍者偶尔与他视线交汇,姿态有一种无言的恭敬。
他收回眼神,像四年前那样抓心挠肝,又一次被吊起了十足的好奇心。
巨型的销金地,彰显着唐人街的特色,红木雕的悬梁上间隔挂了几盏喜庆的灯笼,有些荷官身着旗袍,叉隐隐开到大腿。
人声混杂,或欢呼或抱怨或悲泣,抱着小赌怡情想法走进来的人早已迷途,忘记了久赌必输的真理。
雁放窝在大屏前的软沙发里看了会回放的体育比赛,中途两名保安押着一位身价俱败的客人送了出去,他又转去那两张赌桌看了眼热闹。
桌上美国轮盘气氛正热,空了的位置马上会有人补上来,上菜一样,雁放惊奇地发现,环绕在大厅里的半数都是亚洲面孔。
37个数字,庄家喊码,雁放看了前十轮的数字,琢磨规律打发时间。
新一轮开始,他前边那名亚洲人“哗啦”将全部筹码分推到三数组合,听英文调调是位如假包换的同胞。雁放心里默选了几个数,替他松了口气。打珠缓停,basketbet,如他所料,男人挥舞着双手,汗水混合着锈味,揽下筹码,下一轮推了更多出去。
手里的饮料喝完了,雁放回吧台添一杯新的。所有的caso似乎都没有钟表,时间在这里变成最不值一提的财富。
打盹间,身侧闪现一抹红,将空了的高脚杯推回。雁放的余光落在那熟悉的杯型,和杯侧沾染的口红印,他喜形于色地转过头,先窥见一段熟悉的衣摆,珍珠苏托尔项链,再迟半秒落在那对傲人的酥胸上。雁放:???
不待他反应,距离过近的推阻和争吵声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监控室中。
宁远候在一旁,用英语指点那位为他们开后门的线人操作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