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阮的神情令人难以捉摸,连眉宇间拧起的弧度都那么好看。他似乎很轻地牵了下嘴角,听完这场咄咄逼人的剖白,有种气极反笑的意味。
剧痛的手腕终于摆脱雁放的桎梏。
随即——“啪!”
叶阮一巴掌甩在了雁放侧脸,掌心的血迹透过纱布星星点点印在僵硬的皮肤上,仿佛在对他张狂的态度稍加训诫。
猫儿大的力气,雁放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一张俊脸迅速木了下来。
赶在他爆发的前一刻,叶阮主动逼近,一手揪起他浸血的衣领,一手按着他坚实的肩膀,轻盈翻身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充满压制性地低头,吻上了那张恶意拆穿的唇。
怀里主动的攻势仅存了两秒,雁放立刻反应过来,本能地抬手箍住他细韧的腰肢,将叶阮毫无缝隙地紧压进怀里。
他的后颈受迫仰枕在中间座椅的椅背上,浓密的睫毛闭了一闭,睁开满溢着疯狂的欲望。厮磨不够,他改成含吻,追逐着叶阮的两瓣唇直起身。
局势颠倒,叶阮双手捧着他的脸,热烫的血液与燎烧的巴掌印相吻合,雁放的利齿啃咬他的薄唇,急不可耐地扫过牙关,跻身探入,薄荷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嘬弄出清晰的水声。
这地点太刺激了,单向玻璃外保镖团忙活的杂音不时传来,雁放却像第一次尝到糖的小孩,巴不得把这份珍贵的甜味拆吃入腹。
舌头逐渐变成侧脸一样的发麻,叶阮的身体被他颠了一下抱稳,重重按在前排的靠背上。吻使舌根发痛,灵魂下坠。
良久,这夜以难舍难分的亲吻宣告清醒,覆水收回。
结束时,叶阮的脖颈被薄汗浸湿,雁放紧密地环抱着他,脑袋拱在他颈窝里,品味着激烈跳动的颈动脉,慢慢平复呼吸。
叶阮先一步缓过神来,只是稍一动作,便被雁放窘迫地按得更紧,没有任何阻挡地嵌进怀抱里,才察觉出鲜明的异样。
雁放的脸烫极了,自己先别扭地藏起来,嗓音低哑,像是被火气烧透了:“别动,让我抱一下,一会就行了。”
怎么还撒起娇来,刚才那副攻击性的模样去哪儿了?
叶阮有些失笑,激烈的亲吻,很难不擦枪走火,他也有些难言反应,只好抬手搭在雁放头顶,像安抚辛巴一般又轻又慢地顺毛。
“……好了。”半晌,雁放抬起头,眼珠狐疑地望向头顶,嘟囔着控诉他的动作:“你是不把我当狗了。”
这个姿势挺危险的,尤其还坐在车里。
雁放单手把叶阮抱开了,放在身边,听见他揶揄地说:“还挺快的。”
血气方刚的社会主义接班男青年最不能被人质疑“快慢”这个问题。
雁放瞪大眼睛,气都喘不匀依旧满嘴跑火车:“我快不快你还不清楚啊?你忘了那回,你找那破旅馆,老板娘家小孩一直哭,哭得那叫一个持久,你还骂我来着,说他都哭完了我还没那啥呢!”
那应该是他们刚滚到一起的时候……
叶阮的大脑及时止损,难堪地往旁边挪了挪。
湿润的嘴唇丝丝泛痛,他透过前排的后视镜看了眼,薄唇让人咬出打了玻尿酸的效果,眼见着充血肿了起来。
雁放还没回过神,癔症般喃喃:“靠……刚才那是我的初吻。”
叶阮斜他一眼,那一巴掌还是打轻了。雁放俊脸上的印子褪得只能看到一点疑似是血迹的红,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真的脸皮厚。
“初夜都没了的人,聊什么初吻。”
车窗外的保镖团显然是趁这会功夫清理完毕,杵在空地上大眼瞪着小眼。
车厢里暧昧的氛围还未散去,像冬季里一座埋藏秘密的雪屋,留着一个清醒的,外加一个少女怀春般扭捏的。
叶阮抽身下车,落地时故意扭头冲雁放飞了一眼,此情此景,差点把他三魂七魄都再给勾出来。
“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雁放朝他离开的方向瞩目许久,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浮现方才火热的氛围,他上瘾般摸摸嘴唇,只觉不够,还想再续个五分钟半小时一夜十年的。
简直不敢想,想起来就……
空地上的保镖打完拖车电话,正想过来通知一下大少爷。离着两步远,瞧见车身诡异的颠了两下,保镖唯恐这晚再出事故,一个箭步闪现车门。
“大少……?”
正焦燥跺脚的雁放:??!
保镖眼神怪没礼貌,无意一瞥,精准击中他的焦躁源头。
车座上,雁放一米八六的高个登时对半蜷了起来,同时敏感地爆发:“操!!!”
【作者有话说】
放子真挺纯的
夜已深。
世界笼罩在黑幕之下,万千灵魂陷入浓郁的静默,仿佛都在为这场小型葬礼而默哀。
老董把辛巴安置在连廊尽头那堵框景艺术墙前。
叶阮心有灵犀般往那边走,雁放的情商时隐时现,这会儿还是懂得沉默是金。
他也实在是记吃不记打,转眼把那一巴掌忘了,屁颠黏在叶阮身边,只是难免可惜,没了劲敌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风从廊下呼啸而过,无边寂静。
雁放仰头看了看这周围,记忆中望不到顶的墙、冬天里枯败的爬墙虎、逶迤的石子路。他伸手抓住叶阮的袖管,心脏没来由重跳一下。
“我小时候就是在这儿捡到你的沙包,然后雁玺走了出来,把沙包送给了我。”
叶阮的眉很深地皱了下,神情包含一丝挥之不去的厌恶。很快,他毫不意外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