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诱变剂的时候,你忘了?是你先亲的我。”池衍目光直勾勾盯着他,“你现在要翻脸不认人?”
“那是……”宁予洲话头哽了一下,全想了起来,说话的底气都少了两分,“…那是特殊情况,我们都神志不清了。”
“我神志清的很,所有事记得一清二楚,需要我从头到尾复述一遍吗?”池衍说,“你亲了我,握着我的手摸你,我把你按在地上…中途你抱着我一直在哭,抓我的背,然后我……”
宁予洲感觉他这辈子都要被池衍毁了,就没这么害臊过,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拼命地要遮池衍的嘴,压低声音咬牙道:“行了!我都记起来了…求你了,快闭嘴吧。”
池衍反握住他的手,话还在继续:“你认出是我了,从始至终,也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没有喊过别人。宁予洲,你只选择了我。”
“那是……”
宁予洲想要解释,但嗓音却堵在了喉咙里。
如果当时破门而入的不是池衍,而是其他人,他会怎么样?
大概率是和应对朱砂一样,吊着最后一口气也把人赶出去。
而睁眼看见池衍时,自己的第一反应却是放松。
他信任池衍,愿意把弱点暴露给他,是把他当做朋友、家人……还是别的什么?
宁予洲又想起了尤加利最后说的话,嘴唇动了动。他正要说话,池衍却毫无前兆地低下头,吻住他温热的唇瓣。
这是两人在清醒情况下的第一次接吻,宁予洲瞳孔睁大,只片刻的失神,池衍已经趁机撬开了他的唇齿,润湿的气息很快交融在一起,彼此缠绵难分。
宁予洲想要伸手推开池衍,却被抓得更紧。后者单膝抵着他,俯身更得凑近,将他整个人压进了沙发里。
“唔…你……”
“别……”
宁予洲好不容易偏头躲过,很快又被追着索取,吻得更深,根本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血管里好似生出了无数的火星,一路窜燃至他脑内,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热浪。所有的神经和血液都紧跟着沸腾,烧光了他体内所有的氧气,令他头晕眼花难以抵御。
直至分开时,宁予洲才获得一丝喘息的空间,胸腔不停地起伏,眼底不可避免地多了几分潋滟的水色,眼尾也微微泛红。
还没来得及控诉池衍的行为,就听见池衍开口道:“我喜欢你,宁予洲。”
宁予洲短促的呼吸顿滞了一瞬。
池衍拉着他的手,按向自己的胸腔,那里面正有一颗心脏在掷地有声地跳动着。
震动通过贴合触碰,每一下都清楚明晰地传递给了宁予洲,与他的心跳声渐而重合。某一瞬间,他们的生命仿佛就这样连接到了一起。
“不是因为情热期,不是什么特殊情况,也无关精神力和信息素的影响。”
这份感情甚至违背了池衍对危险的直觉与求生本能。
在得知宁予洲病情恶化的那一刻,他迫切需要一个救宁予洲的方式,以至于去寻求尤加利的帮助。他不可能去杀人,他自己接受不了,宁予洲更不可能接受,唯一的选择就是自己以命换命。
池衍实在想找个能和宁予洲一起活下来的方式,人一旦死了那就完了,往后宁予洲的生活里都不会有他,可能偶尔会在午夜梦回时想起他这个人来,但那有什么用?日子一长,十年二十年过去,一定会忘。到时候又会有其他人出现在宁予洲生命里,吸引他,把他带走。
池衍跟宽宏大度这个词沾不上半点关系,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无法忍受。他不想这样。
可他更不想宁予洲死。
“我想你更好。”
池衍垂目注视着宁予洲,漆黑的瞳孔中只倒映着宁予洲一个人的身影。
“想和你一起生活,想和你有更远的以后,不是短短几个月、几年的时间……我想要一辈子。”他缓声一字一定道,“唯一的一辈子。”
这实在是个长远而沉重的愿望,藏在池衍心里很久,如今才趁着时机一口气全吐露清楚。说完之后,他就不再开口,静静地等待宁予洲的答复。
空气中的铃兰信息素漂浮不定,似忐忑又似期待。
宁予洲静了好一会儿。
“可你是个alpha,而我是beta,性别天生就不契合。”宁予洲看着他,“我没有可以安抚你的信息素,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靠着颈环和抑制剂活着,这不现实。”
“为什么不现实?”池衍顿了下,视线飘向一边,补充了句:“安抚不了可以多做几次。”
“?”宁予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还是说你不喜欢?”池衍将他这反应理解为抗拒,皱了皱眉,道:“上次那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下次我会多注意。”
“……不是这个问题。”宁予洲强行转移话题,“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不光是性别,年龄上我也比你大几岁,外界可能会有很多非议和困难,我无所谓,但是你呢?”
“那些人算什么东西?谁在乎?而且你也没比我大多少,不要总把我当小孩看。”池衍捧起宁予洲的脸,逼迫他与自己双目平视,“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这话不是冲动,是事实,什么困难阻碍都改变不了。”
“我只是想确认一点。”池衍的目光攫住他,“宁予洲,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宁予洲定定地看了池衍好一会儿,仿佛在透过他的眼睛确认着什么。
窗外云层浮动,遮掩了刺目的阳光,室内的光线变得朦胧起来。
似乎过了很久的时间,宁予洲的嘴角有了一丝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