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供词,让黛玉一时悲凉无比。
原来,她曾得了吩咐,要帮贾敏掌控住林家,也要让贾敏心心念念,都是贾家。
贾敏去了,黛玉还在。她自然又得了新的嘱咐,这也是她肯帮贾琏的原因。
黛玉得了供词,因本就看透了本质,倒只是有些心灰意冷,并没有伤心过度,又有药撑着,身子是瞧不出什么的。
只是对那府里的情分已然折了六七去了。
一船豪礼,填补贾家,算是她的回报,如此,又能抵上二三。
剩下的那一分。
“京城三年,初一十五,请安拜会,以尽孝心。”
便也够了。
“好。”林铎按住黛玉忍不住端起茶杯的手臂:“茶凉伤身!且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茶。不配的。”
“那你还不取新茶来,讨好于我?!”黛玉轻笑,松开了手。
“有何不可。”林铎敲了敲窗。
暮鼓的小脑袋露了出来。“阿弥陀佛。”
“让令七去取茶。”
暮鼓一笑,就消失了。
“他俩?”黛玉道。
“以前路上捡的,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未尝不好。”黛玉喟叹,眼睛看向窗外。
阴云已至。
“我也这样想的。”林铎半眯着眼睛,也看了出去。
不多时,雷鸣雨骤,两人煮上新茶,竟都觉得安稳了许多。
下过雨的第二日,林铎就让人把花园里奄奄一息,马上就要断气的嬷嬷婆子们挖了出来。
准备物归原主。
不过为了体面些,令七让那个小厮阿力找了几个婆子,给她们每个人都换了衣服,还灌了药。
然后才浩浩荡荡的抬去了贾琏的院子外头。
里头本来以为能撑个十天半月的贾琏,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昨晚大雨滂沱里,他最疼爱的那个小厮汀儿死了。
昨晚不是轮到他挂树,但第二日该轮到他了,于是他吓死了。
死相可怖,若有大夫,当知是心疾而亡,同住的小厮不知,只道像见了鬼似的吓死的。
偏偏他还惊恐的说不出话了,又疯又急的竟拉着贾琏一路去了自己屋子给他瞧。
这一瞧不要紧,贾琏吓得也是一个后仰,幸而后头还有个昭儿扶着了,但昭儿好死不死的看了一眼床上,片刻,三个人齐齐躺地上了。
还是令九把他们弄出去了。
林铎带人而至的时候,贾琏堪堪能自己坐着了。
他随身也是带了药丸子的,已经吃了一把。
昭儿惨白着脸,坐在他的脚边,他实在站不住了。
忽然他听到,院子里狗又叫了起来,这次的声音大不一样,竟带着讨好似的。
一只狗也会讨好?
昭儿以为自己听错了,瑟缩了一下,轻声道:“爷…要不您跑吧?”
“我给您拖住他们,您爬墙跑。南方这院子墙,不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