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廊下,她一摸脸,发现泪水湿了一片。
用帕子擦了擦,她捂着嘴,又哭又笑的往小厨房去了。
第二日,萧逸还在扬州府衙,并未来林家。
林铎闲着,照例看了一个时辰的夫子手稿,便拎着昨儿的那,往黛玉屋子里去了。
黛玉一夜睡的不太安稳,但第二日,身子轻快了些,用了早膳就不回床上歇了,只在榻上坐着。
雪雁已经回来伺候,不肯让她看书伤神,正哄着黛玉选料子,日后给林铎做香囊。
林铎有了经验,一眼便瞧出那些颜色是给他做的。
露了笑:“阿姊好眼光,这些都是好看的。”
黛玉轻叹:“昨儿听说,女子读书无用,索性不读了,与你做香囊罢,日后你也不好赶我的。”
这话听着不像,林铎挑了挑眉。
“哪里听的混账话?哪个说的?我替阿姊砍了他去。”
黛玉摇头:“砍不完。”
“世道如此。”
林铎皱眉:“竟这样么?阿姊在荣国公府,姑娘们不都是读书的?”
“是读书的,只是未曾像我这样请西席,读四书。故而我原来也是不知的。”
“阿姊不如仔细说来听听?”林铎坐下,他行走过市井,但女子闺阁如何就知之甚少了。
话说完自己又打量了黛玉:“若是身子不妥,不可勉强,我也不是急于现在就听。”
黛玉却是想说的,不然也不会开头拿话引出来。
她喝了点水,又推了茶给林铎,方道:“昨儿听一个新来的丫头说的。”
黛玉将话细细说了一遍。
林铎一声嗤笑:“哪个糊涂玩意传出来的风声?”
“女子读书不安于室?”
“不说旁的,哪个孩子三岁前不是长于女子之手?”
“若家中女眷,不识字不明理,自身无趣是一样,如何教养子孙?那可就是家门不幸了,毁了多少代去?”
黛玉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读书也不是尽然都愿意读,琏二嫂子,从小充作男儿养,她便不怎么读书,可是账本会看的,管家厉害。”
“不愿读便可以不读,己所欲非彼所欲,不过若形成风气,不许女子读书,那才是荒唐。”黛玉有些愤慨。
“琏二奶奶?王氏?”林铎道。
“正是。”
“她,若多读点书,不至于此。”
黛玉蹙眉:“你这话里,有深意。”
“是,今儿不提读书明理这事,我还记不起来,她放利子,也替人平过事儿,用的是你二舅舅的名帖。”
“这可是重罪,按照律历,要流放的。今非昔比。”
黛玉明白,贾家大夏将倾,所以,本来可能不会追究的事儿,都会成为压垮他们的稻草。
“所以我说,若她读书,不至于此。”
“凤姐姐,对我颇为照顾。”黛玉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