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厚之时,厢房中。
楚清躺在床榻上专心致志看着话本,似乎没察觉走近的赵月柏。
赵月柏心中更加酸涩,以前她可不这样,现在肯定是因为归心似箭。
这样想着赵月柏凑得更近了,今天回来时她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什么,脾性起了索性直接将她的大腿当成枕头,又将她手中的书抽走,扔到床尾。
“怎么不高兴?”楚清五指穿插在她的发间,揉着她的头,明知故问。
“你什么时候走?”
楚清闻言朝她眨了眨眼:“你想什么时候走?”
瞅见赵月柏脸上的表情变化得过于明显,楚清手上的动作更加柔和,她虽然喜欢逗她,到底还是不想看见她胡思乱想:“你当然要和我一起走。”
说出这句话后,她才蓦然想起自己并没有问过赵月柏的想法:“你想走吗?”
赵月柏握住抚着自己脑袋的手,她当然是想的,她想去看看楚清长大的地方,去见她的家人。
她因为楚清的一句话心情稍霁,又因为令一件事情绪低落,闭眼良久,仍觉困扰。
两人都是聪慧却也心思重的人,想得多。赵月柏大约是因为上一世的经历,本就成熟,楚清也是从小小年纪便要操心许多。
陷在情爱中的人有时总爱钻那牛角尖,赵月柏也是如此。
“还在想什么?”楚清亲眼见过她每一寸的喜怒哀乐,对她的情绪自然也十分敏感。
赵月柏自己想不出来,也不想自己一个人胡乱纠结,“你还叫听云?”
眼前的人发出一声轻笑,赵月柏耳垂胀得通红,“你在笑什么?不许笑了。”
“原来在纠结这个,”楚清两手玩上她的脸蛋,向她解释:“这是我十五及笄时取的字,清是我的名。”
她的确是忘记了告诉赵月柏这件事,如今也大大方方承认,哄道:“是我忘了,我错了。莫恼。”
赵月柏腰间用力,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双手撑着床榻不看她:“我偏要恼。”
楚清好心情地笑了起来,主动近她身,“现在不就知道了吗?”
“”,赵月柏以沉默示人,轻哼一声抬着下巴,左右不去看主动窝在自己怀里的人。
她是想坐怀不乱气定神闲,可又忍不住用余光看向楚清,正好对上的她那双流转的秋眸,最后卸甲投降。
“那便勉强原谅你吧。”
楚清抵在她肩上,乐得微抖,不知不觉向她脖颈靠近,隔着肌肤能感受到脉搏突突在跳动。
总觉得心安。
启程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走。”赵月柏凑到楚清耳边,低低道。方才被扰乱了节奏,这才是她的主题。
“等派下的官员到了,我们就启程?”楚清窝她怀里玩着头发,按照茅成钧的速度,大半个月能到京城,她们要更久才能到。到时候茅成钧兜不住话,肯定要把事情告知陛下,也能让他早作心理准备。
路上也不用着急,她们两人也能随心看看沿途趣事。
赵月柏挑了挑眉,颇为无赖地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好的,听云。”
听闻此言,便知道她心中仍旧酸不可耐,楚清不禁会心一笑,揶揄道,“你若是学得小白半分实诚就好了。”
赵月柏将眼闭上,十分不服气。小白要吃时摇尾巴,要人摸时摇尾巴,有人欲图不轨时汪汪叫,虽然讨人喜欢,忠心可嘉,但算什么实诚。
“那你去摸小白的脑袋去吧。”赵月柏侧头躲开玩她头发的手,玩闹道。
没成想脑袋被人托住,那张脸凑到她身前嗅了嗅,渐渐紧了眉头。
“怎么了?”赵月柏以为生了什么别的事,语速稍快了些,难不成自己身上臭臭的。她自己也嗅了嗅,什么味道也没有。
“一股酸味。”五指穿过她的发丝,楚清很少以霸道示人,眼下却带了些不容置喙:“是不是?”
发间的手仍然没有挪开,更是稍用了力揉,赵月柏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力道,“是吧。”
“不过小白哪有我好玩?”赵月柏神色认真,定要问出个一二三四。
房间中静了一会儿,她的唇瓣忽然被人覆上,停留片刻后向下移,不多时一个牙印便留在了她的下巴。
楚清偏头盯着她,哑然失笑:“胡说什么?”哪有人拿自己和狗崽子比的。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人歇了个天,末尾剩下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赵月柏也抽些时间出来处理商铺和酒楼,铺子一如往常,酒楼的建造也进入尾声。
五个长工这几天也忙上加忙,入秋后便是丰收节,将地里的菜收割好重新种下秋种的蔬菜以备来年开春用,赵月柏前两天刚给他们涨了工钱,他们做事比以前勤快更快。
赵月柏晚间时便像从前那样先进空间里种下以后要用到的蔬菜,三两天后又将其收割存放在空间的仓库里,以后总要用上的。
但她想到再过几天便要离开去繁盛的京城,平南的事情似乎来不及顾及了,多少又要再过个二三月。
那总得先找好人帮自己照看照看,至于人选似乎没几个适合的人,思来想去,赵月柏把铺子托付给了段络和花茗,请她们在自己不在时帮忙照看几分。
前段时间答应了段络给她报酬,赵月柏很豪气地多给了十几锭银子,对于好友,她从不吝啬身外之物。
花茗看到那么多银子眼睛亮亮的。赵月柏觉得小姑娘身世可怜,也不由得多关心几分。
她想着酒楼很快就建成了,花茗手艺又那么好,届时不如让花茗来当掌厨,有事情做,就是被需要,以后也会慢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