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开张是在几天后,自从周诠倒了,赵月柏也没有再瞒着酒楼掌柜的身份,开张当天,她给开了优惠。
新来的县令叫沈忠直,他为人就像他的名字,够直,又忠心耿耿。
他并不知道赵月柏和楚清的身份,与二人相交也止于官与乡绅的关系。
与沈忠直走得近的反而是郑海,沈忠直打算发展平南的教育,而平南的书肆并不多,郑海的算一家。
赵月柏买了几本书送给刘成的小儿子,两三年过去小孩子也大了,目前正是读书的时候。
书肆离酒楼和铺子都不远,偶尔闲着无事或生意不好的时候会过来窜门。两家也会像以前一样合作,书肆会给酒楼和铺子宣传,酒楼也会请几个说书先生讲郑海书肆里的书。
铺子做大后,赵月柏觉得自己也不可能一直进出空间做东西,一个人也做不来,索性再找了几个工人,让他们把原料收集好照着自己的安排来做。
而后酒楼也越做越大,周梧周墨随着楚清回了平南。但她们两个都是楚清的护卫,赵月柏还不至于让她们放弃本职工作,赵月柏除了她们两个也挑了几个人,算是在培养随从,以后自己有事不能照看也好有人能管着。
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春
清晨夹杂着潮意,青转砌成的墙面凝了水珠。相比夏天,赵月柏更喜欢春秋,夏天太热,冬天太冷,春秋正好。
“今日要去踏青,为何还不起床?”赵月柏抚着已经醒了的人的后背,见到人面色略有潮红,心道该不会是昨夜受寒,她把脸凑过去贴着额头。
体温正常,赵月柏放下了心。
楚清往前挪动了一下,钻得更近,“你也没起。”
动作不小,裹在身上的被褥便松了,露出脖子上的几处红印。
“冷不冷?”赵月柏还在想着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总怕是受寒发热了,她又将掌心贴上去,也没有感受到体温有异常。
“不冷。”楚清羞耻劲上来,难为情道。
赵月柏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在害羞,笑得放肆,“以后不会了。”
“你就骗人,我是不信的,”楚清轻轻蹬了她一脚,她总觉得夜里的赵月柏有一股难驯的野性。
“那我们再休息一会儿吧?”赵月柏怕寒气钻进被褥的缝隙里,搂紧了些。
楚清喃了声难得犟起来,她暗暗发誓一定要给自己争口气,表示自己没有问题:“我就现在起,而且我们约好了花茗她们,你也快些。”
她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想说些教训人的话,对赵月柏而言却毫无威慑,但碍于她实在太过可爱,赵月柏只得扮出一副乖乖挨训的样子:“知错了。”
说罢她掀开被子起了身换衣服。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赵月柏这才想起来为自己正名,“这个时辰才起也是正常的。”
她们约的是巳时,现在还是辰时一刻,赶肯定赶得及。
晚春暖阳,正适合踏青,不知为什么今年的春天偏寒,多穿些总是好的,两人都穿上褙子。
这褙子由雪狐皮制成,制工精妙,并不厚重,轻盈且保暖,两年前楚清特意从京里买回来的。
赵月柏一手牵着人就到了段家门口,敲门的手还没落下段家的大门就被打开了,是段络开的门,她们也准备好了。
沿着家边的那条道儿,就能走到是踏青的地方。
这一处并不需要出城门,又花嫩草肥,春日踏青时很受欢迎。
但这个时候并不是清明,只是她们约好了今日出来游玩的,故而人也不算多。
风和日丽,四人一起走了一会儿后便两两分开,赵月柏牵着楚清的手,漫步在无尽的绿意中,享受此刻的静谧。
许是早间曾弥漫着一层薄雾,此时花儿染上的露珠还未褪去。
赵月柏停了下来:“我喜欢芍药。”她低头闻了闻:“我喜欢这个味道。”
她正想伸手摘下,又收了回来,捏了捏身边人的手,“芍药代表什么来着?”
“情有独钟。”楚清想了想,抿着笑道。
赵月柏总觉得记忆里不是这个,但还是摘了一朵下来,别在她发间,“那送给你。”
“我也喜欢,”趁着周围没人,楚清踮起脚触了触她的面皮。
段络已经不带着面具了,因为花茗天天夸她的疤痕好看,久而久之她也不觉得丑。
“你看这些花多漂亮,”花茗感叹了一句,身边传来一句极其寡淡的“嗯。”
花茗暗自发笑,相处的日子她已经看透了段络的本质,虽然表面一派冷漠事不关己,暗地里想得可多了。
“我们去别处看看,”她自然而然地拉起段络的手,往另一处走去。
“好。”段络的脸有些热,用了点力回握。
四人两两回到重聚的时候花茗见到楚清头上别的芍药,有些摸不着头脑。芍药常为恋人分别时所赠,赵大哥怎么会送这种花,他可能不知芍药的意思,可楚姐姐应该知道是什么,又怎么会收下?
段络倒没发现什么不对,还是一副表情,只是柔和了些。
赵月柏捕捉到了花茗脸上的稍纵即逝的惊诧,想了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心道芍药果然不是这个意思。
等四人回家,赵月柏找了个机会问花茗,“芍药是什么含义?”
花茗见她真的不知道,便一一告诉了她,随后道,“但是既然收下了,楚姐姐肯定有她的想法。”
晚上。
“我都知道了。”赵月柏严肃道,仔细听还带了点委屈,“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