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讪讪道:“……属下以为,他们不敢那么对咱们登神殿。”
“愚蠢。”登神殿殿主冷冷道:“等送走他们,你自去领罚。”
“……是。”
还没等登神殿殿主迎出去,回廊末端就响起了阵阵脚步声,他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回身快速敛起地上的碎片残渣,再回头时,聂慎言已经走到了门口。
登神殿殿主再度咽下涌到喉口的血,负手而立,不悦道:“聂长老,你们无涯剑宗的礼数呢!”
“事急从权,在下也不止在登神殿才这样。”聂慎言不咸不淡地刺了他一句,朝元宗跟无涯剑宗脾气温和的长老多了,但路慎远跟朝掌门却派他跟齐越这两个风离界知名脾气差带头,想想也知道看中他俩啥。
隔着面具看不见登神殿殿主的表情跟面色,聂慎言道:“大不了,你要是生气,就去跟我们宗主告状。”
登神殿殿主快被他气笑了,跟路慎远告状?那老小子也就是当上掌门后才看上去好说话了,年轻时性子简直比他那个侄子路剑音更无赖,跟他告状除了得到废话还能有别的结果?
他一甩衣袖:“你不是要搜,搜吧!”
话音刚落,一道飓风般的剑光就朝自己面门射来,登神殿殿主一惊,条件反射般闪身移开躲过剑势,就再也没忍住一口血溢出嘴角,而那道剑光险之又险的擦过他身躯,几乎挨到墙面时,忽然消散。
竟只是一道虚招!
登神殿殿主控住不住地身躯踉跄,心中怒火直冒:“聂慎言!你敢以下犯上!”
来自渡劫修士的威压猛地降下,门口站着的小粉裙们顷刻间被压倒一片,聂慎言发觉自己并未受到压力后,讶异地看了腰间奚玉黎给的灵器一眼,又看了看面色涨红努力想站起来却动弹不得的弟子们,蹙眉道:“施殿主,你的本事就是对这些小辈用的?”
突破神魂上的毒障,强行发出威压对登神殿殿主来说也并不轻松,他冷哼一声,收了威势。
看到聂慎言摆手,小粉裙们连忙退出了这条回廊。
聂慎言凝视着登神殿殿主:“施殿主身上有伤?”
登神殿殿主咬牙:“笑话,谁不知道我这么多年闭关就是因为旧伤未愈!”
“那还真是冒犯了。”聂慎言忽然走过去,伸手去捉他的手腕:“在下粗通医理,给你把脉看看。”
呸,你们一宗门都是只会拔剑的莽夫,通的是哪门子的医理?!
登神殿殿主心中腹诽,不悦地冷哼一声,任由他手指在自己腕上定了几息,才抽回手,一甩衣袖:“行了吧!”
聂慎言确实不通医理,但人体奇经八脉是个修士就得会,若是中毒,不会解也t能探出来。
他没察觉到登神殿殿主中毒,但感受到登神殿殿主浩瀚的灵力,聂慎言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沉,好在放在腰侧的鲛珠隔着衣服隐隐灼烫在他的腰际,提醒他试图下毒之人就是眼前这家伙。
发现似乎宗门几个渡劫修士加起来也未必有登神殿殿主一人的灵力充沛,聂慎言也收了现在发难的心思,他维持着刚才的态度,敷衍地一拱手:“打扰了,告辞。”
他走出回廊时,才感觉如芒刺在背的阴冷目光消失。
正手握剑柄跟登神殿弟子对峙的小粉裙们纷纷围上来:“聂长老。”
聂慎远目光在众人脸上徘徊片刻,路剑音等机灵的弟子都进了大比决赛,哪怕自觉胜率高,也不好明目张胆出来做事,跟着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只会按命令做事的老实孩子。
他心中一叹,收回目光:“走吧,下一家。”
聂慎言又领着弟子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他刚走出登神殿驻地大门,一直强撑着的登神殿殿主就趔趄了下,用力握紧门柱,才支撑着自己没倒在地上。
“殿主!”弟子连忙冲上来试图扶他。
登神殿殿主拒绝了他的搀扶:“你下去吧,我要闭关养伤。”
奚玉黎这毒很厉害,在加上在聂慎远逼迫下,他又释放威压又动用灵力,更加强了毒性——想要解毒,恐怕他得闭关一段时间,真就如了她的愿,短时间不能给她添乱了。
“后日,属下再通报?”弟子问。
那天是风离大比决赛。
登神殿殿主:“不必,届时我自会出来。”
关上门,他拿出通讯玉符传了道消息,就忍着毒性加强的痛苦,再一次破开虚空直接回了登神殿。
登神殿殿主不怕聂慎言把怀疑告诉朝元宗后,朝元宗会带人来围剿登神殿,朝掌门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聪明人,哪怕他笃定是自己做的,也不会为着一个实际上并未受到多大损伤的弟子对他发难,最可能的是找个手上不干净的散修当替罪羊。
他怕的是奚玉黎,小公主记仇得很,他若在这里闭关,搞不好她什么时候就想出个损主意来折腾得他伤上加伤。
还是他精心打造的闭关室更安全。
事情也没超出登神殿殿主的意料。
齐越在得知中毒之人是登神殿殿主时,登时火冒三丈,想去找他算账,但朝掌门却把他拦了下来:“齐师兄,你难道没听到聂长老说起施老儿的实力?你确定你能答应他?”
“那就连打都不打?”齐越一脸晦气地拍开朝掌门的手,但他也自知不是登神殿殿主的对手:“任由姓施的骑在咱们头上放肆?”
“证据呢?”朝掌门问。
齐越睨着他:“他体内的毒不就是证据?”
朝掌门更无奈了:“所以你觉得奚……下毒之事是能光明正大拿出来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