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先端起来,分几口咽了下去,又去开啤的,齐淡竹看着他的动作,也急忙把手里这杯白的喝完,正好接上关黎给他倒的啤酒。
关黎随便翻了一页忏悔录,指着上面皱皱巴巴的一处纸:“你要是没哭,那这是什么?总不能是恨我牙痒痒,用手掐成这样的吧。”
齐淡竹听见“恨”那个字的时候就连忙摇头,嘴里的酒都没咽下去就想说话,被关黎给抢了先。
“你要是吐出来一口,咱就加一瓶,要是我先比你倒下,你就解放了。
要是我还能撑着,咱就继续,虽然我带来的不多,但是可以接着买。”
关黎说着,就给齐淡竹满上了。
他们的饭还没有到,齐淡竹也不知道关黎来的时候吃东西了没有,心里很是担忧,但说出来也改变不了关黎倒酒的事实,甚至还会加快他倒酒的速度。
“我从来没有恨过,哪怕是埋怨也没有,我心里只有对自己所做的不恰当的事而悔恨……”齐淡竹吸溜下鼻涕。
他这次不想再哭的,但是根本就忍不住。
明明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爱哭过,明明等了几百年的日子也没这样难受过,可这两天,他就像被突然打开了某种开关,几乎整日都在落泪……
“怨自己做什么?我的离开又不是你能控制的,怨自己有用吗?”
“没……没有……但是……”
“但是你不能怨我是吧,所以只能从自己开刀。”
关黎两指尖随意点着桌面,看齐淡竹的眼睛看的仔细,后者则在畏惧他的眼神。
倒不是齐淡竹怕关黎的审视,而是怕自己对上关黎的熟悉的眼神后会失控,再哭个难看。
“也不是……这是我自身的问题,怎么也牵扯不到你身上……”
齐淡竹想表达的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情绪,这和关黎没有一点关系,让他不要多想。
关黎问:“如果……我要是那一天没有去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你是妖这件事了?”
齐淡竹难免卡壳,关黎接着说:“如果我要是没有发现,你是不是一辈子都要瞒着我,直到我去世?!”
“我……”齐淡竹下意识想要反驳。
但是他结合了自身情况,突然又有些不确定。
“你从一开始就很有危机感,从一开始就觉得我接受我不了你是狐貍的事实,所以选择瞒着我。
但是又抱着一丝或许我能接受的期待,然后让我认识了像菀慈或者百图这样的妖。”
这是关黎这几天翻看齐淡竹的忏悔录所总结开的心里路程。
齐淡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垂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
关黎又干了半瓶白的,自己也开始发懵,但他觉得自己脑子是清晰的,觉得自己还能很好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