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倒是不在意这些,如果需要他自然会去争取,但不是现在。
可以说这一次的聚会很圆满,大家也都满意而归。
而在这之前,周尹特地邀请众位商贾去赴宴了一回,不为别的,就为了凑钱修建府城到凤宁县的这条官道。
这种事情,一般来说,实在是推脱不过的话,他们这些人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
然而这一次却不一样,众人一听说县令要组织人手修路,竟纷纷表示愿意出钱出力。
原因很简单,府城到凤宁县这条路确实是颠簸难走。还有就是除了冰块,他们看中了沈家的躺椅,想要与沈家进行躺椅买卖的合作。更何况,沈家不简单,他们也不能就这么断了联系。这么一来,那不得来来往往不少趟?遇上走的路,这不是受罪嘛?
沈家与县令大人交情也不错,既然县令大人牵头,他们卖他一个面子也是可以的。
听县令大人介绍了情况,如今因为旱灾,许多灾民无所事事,之所以这个时候想要修路,也是为了以工代赈。一方面可以完善凤宁县的基础设施,另一方面也能安置灾民,一举两得。
在坐这么多人,都不住点头,这么算下来,一人也出不了多少银钱,还能赚取名声,何乐而不为?
到此为止,沈沐与周大人等人的计划算是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半月之后,一大清早就有一辆马车缓缓从彰铭府方向往凤宁县驶来。
“老爷,前面应该就是凤宁县了,不过这路可不太好过马车。前面有许多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您要不要下去看看?”赶车的车夫问道。
一路行来,自家老爷总喜欢到处看看,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放过。此时前路不平,又遇上不少人,正好让老爷下来透透气也是不错的。
车中人是个清隽的中年男人,闻言便也下得马车来,“如此便过去看看去。”
他一路上看过了不少的灾民难民,甚至还能看见在道旁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之人。
实在是令人窒息,然而他却毫无办法,只能将这些所见所闻记录在册。
他原本以为这也只不过是灾民聚集一起逃荒,然而走近以后却发现自己猜错了。这些人虽然瘦弱,精神头倒也还好。并不像之前所见到的那些,瘦骨嶙峋,随时都可能饿晕倒地。
他们人数不少,正分工明确,有抬泥土的,有打石块的,还有人正在烧制熟土……
“请问一下,你们这是做什么?”他拉住一个年轻汉子,询问道。
“没看见吗?我们这里正修路哩!怎么?你这是要去咱们凤宁县?”年轻汉子解释了一句,看了他一眼又问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还未说话,就听那年轻汉子说道:“你要去凤宁县得走那边绕一段路才行,这边正在修路,坑坑洼洼的马车可过不去。”
中年男人并不急着赶路,笑道:“你们怎么这个时候修路?我一路过来,碰到不少因为旱灾流离失所的灾民,他们大多食不果腹,更没力气做这些体力活了。这般看来,凤宁县难道没有遭受灾情吗?”
提到灾情,小伙子不由叹气,“唉!谁说没有遭灾啊?正是因为地里没收成,家中没吃的了,这才来这边干活来着。”
中年男人更是惊奇,“这是怎么回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县令大人拿出钱粮来,说什么‘以工代赈’。也就是说,让凤宁县的百姓都来做工,就可以领取钱粮。有了县令大人这样的政令,咱们每日里做工,好歹都能领到粮食,够一天的口粮,不至于饿肚子。”
“凤宁县这么多人,都在修路?”
“哪儿能啊!咱们这儿可还有好些的做工地呢。除了修路,那边还有通河道,筑堤坝,还有建水窖,挖水渠的呢。总之县令大人说了,只要干了活上了工,就有粮食。”
中年男人捋了捋胡须,“如今因为旱灾,地里的庄稼到处都绝收了,你们县令大人哪里来的粮食?供这么多人吃。”
那小伙子也是个健谈的,看出来对方的惊讶之色,更是抑制不住的得意,“我们县令大人可是将县仓廪中的粮食拿出来了。不仅如此,还找粮商买了不少的粮,照这样看来,支撑两三个月都是不成问题的。”
“粮商?”中年男人更奇怪了,他一路走来,各地粮商要么是没有粮食卖的,要么就是将粮价抬高,普通百姓根本就买不起粮食。区区一个县令,哪里来的银钱购买粮食,而且还不是一星半点的量。
他还想再问,就听那边高声喊着名字,那年轻汉子回头应了一声,连忙道:“可不能再说话了,得去干活儿了,不然被扣了工分,那今儿个可就白干了。”
说完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中年男人尽管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再打扰这些人。反正已经来了凤宁县了,先进了县城再找人问也不迟。
这么想着,也不再耽搁,寻了刚才那人指的路,便进了凤宁县。
这里好像真的没有灾民,也不知道是真没有还是被赶到了其他地方。这种事屡见不鲜,很多地方官员,听闻朝廷钦差要过来,便特意将流民灾民统一朝外头赶。就为了自己的政绩漂亮,为了自己治下的地方能好看一点,殊不知这样自欺欺人的做法早就被人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老爷,我们直接去县衙吗?”赶车的车夫问道。
孟弘想了想,便道:“先不去衙门,在街上逛逛。你去问问这城中的粮铺在哪里,我们先去看看粮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