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志说:“既然这游戏的任务是七天内逃出去,但我们都被锁在这里,外面那些村民更是打不过,怎么逃啊?”
陈律看了眼四合的围墙,说:“这些墙不算高,顶多三米,你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朱大志突然一拍大腿,激动道:“我知道了!你他娘真是个天才!不愧是我粉丝!”
说完便扭着土豆似的身体到墙边捣鼓去了。几个人跟着上去帮忙,寻思着人多力量大,说不定真能爬出去。
事实证明人多不一定可靠,那人梯搭的歪歪扭扭,下一秒几个人摔成了一团。
片刻后有人推了一副棺材过来,竖起来靠在墙边,这样垫脚的东西就高了不少。
朱大志在别人的帮助下爬上了棺材,紧接着要往墙头翻。然而就在他探出头的那一瞬间,一柄斧子忽然破空而来,险险擦着他的鬓边飞过。
朱大志吓得双腿一软,“哎呦”一声从棺材上掉了下来。
陈律看着那头的动静,低低啧了一声,说:“看来想爬出去是行不通了。”
白寒时走过去把地上的斧子捡了起来,仔细端详一会儿后,说:“外面有人在窥视我们。”
斧子看上去很老很旧,正符合老式传统山村的特性。
“估计是不想让我们跑出去。”陈律说,“这样唯一能出去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望向了院子大门。
陈律有些意外,将余光扫向白寒时的侧颜,意外看到对方鼻尖上有颗小痣,和他那张脸很是契合。
对方脸上没什么血色,虽然个子极高,但时不时咳嗽两声,也是看着要多虚有多虚。
他本以为白寒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现在看来,是他感觉错了。
朱大志扭着摔疼地屁股一瘸一拐地回来了,陈律问他看清楚是谁扔的斧子没,他摇头,说当时吓了一跳没看清对方。
“不过我倒是看到了别的东西。”朱大志神秘兮兮地冲他俩低声道:“我看到外面有群村民抬着一个红顶的轿子,往林子里去了!”
“红顶的轿子。”提到红色,陈律会自然而然地想到那两张红色的纸人,他说,“何欢欢和敖鹏大概回不来了。”
“你是说……”朱大志无声地张着嘴,大概猜到了什么。
如白寒时所说,直到天黑,那对情侣再也没有回来过。
院子里的焦虑和恐慌一下又往上拔了一个度,所有人脸上都挂着一样的茫然呆滞。
填饱肚子的东西只有早上的一个馒头,那之后院子的大门再没有打开过。
朱大志饿地直啃自己的手指甲,眼底一片青灰。
陈律朝白寒时投去一眼,问道:“饿不?”
白寒时实诚地点了下头,于是陈律把自己的手伸过去,笑道:“给你啃啃。”
他就是下意识的想逗弄一下对方,没想到白寒时是个老实人,竟然真的低头就要朝他的手咬来。
陈律吓得连忙收回爪子,说:“干什么!干什么!我开玩笑的!”
白寒时表情不变,云淡风轻地抬起头,淡淡道:“你让我啃的。”
陈律被逗乐,笑了一下说:“照你这意思,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去?”
白寒时没吱声了,他清冷的面容掩盖在一片月色下,像蒙了层雾似的看不真切。
陈律摸了摸鼻尖,也懒得再去深究这个问题。
事实上不仅是白寒时饿了,在场的人都一样。他们此刻就像是圈养起来的家畜,在身体饥饿与精神恐惧的双重压迫下,总有人濒临绝望的边缘。
一个年纪较小的女生不堪压力,突然一头撞死在了自己的棺材上。
她的鲜血流了一地,也成功引起旁人的尖叫。纪淮面无表情抬脚躲了一下地上流淌出来的血迹,绕到另一边继续安静地呆着。
意外的沉着冷静,就像是见惯了这类场面。
这是陈律对纪淮的初步印象。
又过了一段时间,夜色更深,大家也都纷纷爬回棺材里准备休息时,不知道哪个棺材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还伴着口水吞咽的动静,像是有人在偷吃着什么。
最后众人循声找到了那副棺材,是白天棺材盖上贴满白色纸人的那个黄毛。
此时黄毛的棺材盖密不透风地合着,里面偶尔会传来几声咬牙切齿的低语,但更多的则是吞咽声。
“这黄毛该不会偷偷藏了几个馒头吧……”
有人这样开口,人群中便有了更多猜测。最后饥肠辘辘的人们迫切希望能从棺材内开出食物,于是一把拉开了黄毛所在的棺材,下一秒不出意外的尖叫声贯彻了黑夜。
黄毛嘴里塞着从棺材板上扣下来的白的纸人,因为棺材盖上的纸人太难清理,他扣得十指鲜血淋漓,连带着白色的纸人也满是血色。
他将纸人吃到一半被打断,剩下半截还挂在嘴巴外面。
没有人在被打断进食后还会心情愉悦,此刻的黄毛停住了吞咽的动作,双目圆睁着,死死瞪着那个推开他棺材的人。
那人表情一僵,慢慢后退一步。
就在这时黄毛突然从嘴里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猛地就要起身一把掐住那人的脖子。下一秒打开的棺材盖猛地被人一推,从下往上地滑了过来,将黄毛重新撞回了棺材里。
陈律用力压着身上棺材,里面的黄毛还在拼命挣扎着要出来,将棺材撞得砰砰响。他嘴里发出的声音已经不似人声,而是如什么野兽般的怪叫。
陈律拧着眉头看向旁边的吃瓜群众,不悦地呵斥一声:“他妈的梦游呢!不压着等他出来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