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律还没说完,那边的独眼老头大手一挥,命令道:“时间要过了!快带他们出去!”
于是村民粗鲁地推搡着两人来到屋外,外面早早停了一个红顶的轿子。
独眼老头站在陈律身边拉着长调喊着:“新人到!!!新娘请上轿!!”
陈律身后的村民不由分说推着他要上轿子,就在这时,那老头又喊了一声。
“新郎请上马!”
马?
这破村子里能有马?
陈律不信邪地回头瞧了一眼,泠泠作响间,只见一个村民牵着一头驴走到了白寒时身边。
那驴的脑袋上绑着一朵喜庆的大红花,脖子上系着一个铃铛,一边走来一边慢悠悠地甩着尾巴,尾巴上的红丝带随风飘扬着,一整个透露着喜色。
白寒时:“……”
那村民牵着驴停在白寒时面前,见他一动不动,独眼老头不耐烦地又喊了一声:“新郎请上马——”
白寒时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到了驴背上,苍白的脸上一片黑沉。
陈律坐在轿子里正笑着,突然感到身下一阵颠簸,轿子已经被人抬了起来。
没有欢天喜地的锣鼓和鞭炮,红色的队伍就那么穿过村庄吗,周围一片寂静,静得吓人。
陈律掀开旁边遮阳帘想往外看上一眼,刚掀开一道缝隙,独眼老头那只瞎了的眼睛便从旁边挤了过来,和他眼对着眼。
“新娘不要乱看!”他低低呵斥一声,强行拉下了遮阳帘。
陈律重新坐直身体,脑海里浮现出刚刚看到的一幕。
虽然只有一眼,但他还是看见了外面一副极其诡异的场面。所有村民站在道路两侧,表情虔诚,纷纷朝送亲的队伍抬手拜送着。
他们的手高高举过头顶,然后弯下腰,低垂着脑袋,双掌落下触碰到膝前才算完成一个动作。
所有人一直在持续着这个动作,就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但比这些动作更加诡异的是,陈律在那些村民里看见了一个人。
纸扎人。
白纸糊的脸上,那几点鲜血格外刺目。它静静站在村民身后,头微微侧着,像是在盯着轿子里的陈律。
纸新人8
陈律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他原本有些担心白寒时,但听到喜驴的铃铛声摇得平稳规律,应该是没出什么事。
他自己将盖头盖好了,端坐在轿子内,随着摇晃合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陈律感觉轿子落在了地上。睁眼的一瞬间,他恍惚觉得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浸泡在水里。
这种感觉很奇妙,耳朵像是被覆盖了一层隐形的膜,所触碰到的东西也是湿漉漉的滑腻感。
四下没有一丝声音,连驴的铃铛声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