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每次叫太医的时候都让朱然在场,当着他的面撤去屏风,纱帐,后面又让太医直接摸脉,看她的气色。
太医被她这一系列操作吓的后心冒汗,手都抖的不成,可看太子并没有发怒,他才试探着把三根手指搭了上去。
大概过了一刻钟,太医才没那么紧张了,可眼睛还是不敢看向太子妃的玉容。
“如何?你看看太子妃的气色,她说这一向憋闷的慌。”
有太子这句吩咐,太医才敢飞快扫了一眼,又低头细细询问身边大宫女太子妃的气色和平时表现。
这……张寒英有些气馁,果然要改变他们的想法非一日之功,可她已经没时间慢慢来了,要是生产当日出现什么问题,他们是不是也靠宫女的描述开药抢救她,小命危矣。
砰的一声,吓的众人一跳。
朱然黑着脸把茶杯摔到了地上,起身怒喝:“患者就在这里你竟然问宫女太子妃的身体情况与气色,你是自己不会看吗?要是宫女说错了一句半句,太子妃出了什么事你负的起责吗?你是太医还是宫女是太医?”
那太医吓得一个哆嗦跪在当地,“臣……臣也是按规矩来的。”
太医也是有苦难言,太祖朝起的规矩,他也是不敢啊,刚刚切脉已经是冒着杀头的危险了,那里还敢真的盯着太子妃看。
“什么狗屁规矩?医者望闻问切,怎么,太医院如今只靠问就能诊病了?”
这话就说的重了,面对太子的发怒,太医只好把头埋的更低了,“太子息怒。”
张寒英倒是没料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难道他不知道宫里嫔妃诊脉规矩?
朱然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以前他不在意罢了,可是如今看着她肚子越来越大,他也越来越不安,如今看到太医还是这样诊脉,就发作了,总之一句话,之前事不关己,如今关于他妻儿安危,急了。
张寒英扯了扯他的衣袖,也适可而止吧,别为难太医了,要怪就怪你祖宗,定了个不通情理的规矩。
“起来吧,重新给太子妃诊脉,在东宫你们不需要在乎那些规矩,该怎么诊脉就怎么诊脉,没人敢说闲话,孤要你们保太子妃平平安安生产,明白吗?”
“臣明白。”
有了太子这话,太医仔细看着太子妃的气色,还让她张口看了看舌头。
张寒英盯着朱然看,心里感概万千,她本是要一步步试探着来,没想到他竟然直接给解决了。
要是他们在她那个时代遇到得多好啊,多好的老公人选。
张寒英按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可千万不能乱动心,这是古代,他是太子,不知道会娶多少女人呢,这里又不能离婚,一想到这里她就膈应的厉害,面红耳赤心跳加剧瞬间没了。
太医有些奇怪抬眼看了一眼太子妃,见她正瞪着太子,吓的瞬间低头,心里却想着太子果然爱重太子妃。
朱然见她忽然瞪自己,一时也摸不着头脑,自己也没惹她,他不是已经顺着她意思敲打了太医吗?
难道做的还不够?那过两日让孙良玉去一趟太医院,把他的意思再嘱咐一遍。
孙良玉原本是准备派个小太监走一趟太医院的,可转头一想,此事关乎太子妃和未来的皇孙,想到殿下对太子妃的在乎,还是要自己去一趟比较安心。
谁知他去了太医院发现一大半太医都不在,包括专门负责给太子妃脉案的太医,一问才知都被东宫叫去了。
他心中暗叫不好,一下子请了这么多太医,怕是太子妃有什么不好了。
他跑回文华殿告知太子,又一路陪着回了东宫,连口气都没歇。
张寒英见朱然急匆匆赶回来,还以为有什么事,扶着腰起身询问。
朱然见她好端端的,又转过头看向孙良玉。
孙良玉知道是自己弄了个乌龙,他只听说东宫叫了很多太医过去,倒是忘了打听是为什么,可惜他现在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然稍微一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嫌弃地挥手让他下去喘。
“怎么突然叫了这么多太医来?是哪里觉得不舒服?”朱然扶住她一起坐下。
他见到每个太医面前都摆着一张纸,伸手拿过来一看,看完大惊失色。
“这是……”
张寒英淡定说道:“大家都说女子生产如果鬼门关,我这不是提前准备准备吗?听听太医们怎么说,我心里也有个底。”
朱然点头,见这纸上写的这么恐怖,他都忽然不想她生了,“那孤也听听,你们都说说吧。”
见太子也亲自过问,这些太医自然使出浑身解数,甚至把纸上没有列出的情况都说了一些,针对不同情况不同的救治方面都模拟了一遍。
朱然想到生产的时候这些太医毕竟不好跟进去,跟在她身边的都是那些产婆和医婆,那些医婆说是医,不过就是稍微懂些医术,只是为了好跟太医们沟通。
这样可不行,朱然不放心把她交给这群三流医婆手里,遂决定要把这些医婆们都聚在一起跟着太医们好好学一学。
距离生产起码还有几个月,还来得及。
太医院接到这个指令,顿时又是一顿人仰马翻,教这些医婆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可是太子派的差事,又是为了太子妃生产,太医令不敢懈怠,派了几个擅长女科的太医去教学。
这些医婆因为伺候了太子妃生产,后被勋贵女眷们请去伺候妇人生产立了不少功,太医院未雨绸缪,为皇后娘娘二次生产作准备,培养了不少医女,宫中嫔妃有病也不叫太医了,而是直接叫医女,倒是歪打正着,这些也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