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去请府医来瞧瞧罢。”程君顾吩咐。
画棋领命,快步离院去请府医。
等辛琰落座,程君顾笑问道,“当真是起夜磕着了?”
“我向来什么都瞒不住你。”
此话一出,程君顾面上的笑顿时凝住。
辛琰唯一一次成功撒谎,是骗她说自己会活着回来。可最后回来的,是浑身上下不见几处好肉的,几乎被晒成人干的尸体。
“阿顾?”
程君顾回神,强颜欢笑问他,“辛爷爷没睡?”
辛琰觉察到她的不对劲,但没敢多问,只是有些不满地说,“睡了。可阿顾你也知道,老人家本就浅眠,厨娘偏又闹一堆动静煮什么解酒汤。结果这汤我一口都还没喝着,就被老爷子追着满屋跑。”
“所以,这是被辛爷爷打的?”
辛琰摇头,“老爷子没跑两步就气喘吁吁,我哪里好让他继续累着,就同他说自己去领罚。这管家也是实诚,比打自己孙子还狠,我这背到现在还疼。”
程君顾边听边笑,笑过之后开始吃桂花白糖糕。
辛琰拿过另边的桂花糖,丢了一颗入口,“果然不高兴的时候就得吃桂花糖。”
“你需要的话,回去的时候我让画棋给你装一包。”程君顾回忆着,“辛爷爷这两天说是牙口不舒服,别分他吃。”
辛琰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原来阿顾说的回去指的是回辛家,而不是回边关。
倒也是,才见面就谈分别,实在残忍。
府医到来查看伤势,程君顾念及男女有别,跟画棋一道在门外等候。不多时,府医开门出来,回说都是皮外伤,稍后会让小学徒来送些活血化瘀的药来。
“当真无事?”程君顾问。
“小姐放心。”
见府医这般坚定回复,程君顾不好继续追问,亲自送他出小院。回屋后见辛琰气定神闲地在那儿吃桂花糖,心说应当没有大问题,于是走到先前位置坐下,把剩余的桂花糕吃完,随后与辛琰开始东拉西扯。
府医回药房时,那小学徒正好在依着书抓药。他走上前神色凝重地检查一遍,吓得小学徒冷汗直冒。
“这两味药多了一钱,不要尽信书,要从病人实际病情判断。”
小学徒直点头,忙取来药称重新称量。
府医踱了数十步,走到书桌前坐下开始绘画,画完之后唤了另一学徒来,着他送去灵泉观了然道长处。
“务必要亲自送到道长手里,莫要让他人转交。”
送信学徒答应一声,一溜烟跑了。孩子年纪小,架不住好奇心,趁后门四周无人悄悄拆开信封看里头的画,只一眼就把他吓得够呛。
只见那画上赫然是六道锋利至极的狼爪印。
辛琰自那天拜访后,已有三天不见人。
程君顾一天天数着,又去打听几遍,听得他被陛下派去训练羽林军。
京城将士日夜操练,从不敷衍了事,可比起终日在边关摸爬滚打的辛家军,差得不是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