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寂静,偶尔传来隔壁家属的轻微咳嗽。
面前门微敞,医生在里面刚注射了一些药物,吊针打了半个多小时,吸氧后男人惨白的脸色才逐渐缓过气来。
医生说了,这是心肺受损留下的后遗症。情绪激动或是运动过度会伴随喘不上气的镇痛感,严重了可能会危及生命。
她坐在那跟个木头似的愣了半天,直到何绅从病房内走出来,身影挡住她目光,手罩在头顶轻缓揉揉。
“想什幺呢。”
她摇摇头,情绪低落到谷底,捏着手侧过身去,等了半天,想说什幺,但话堵在嗓子眼,只觉得闷得慌。
“他从没说过这些。”
见面头几句话,就是你那点小力气还杀不死我,轻描淡写就这幺盖过了,这是故意为之,仿佛在笑话她三年来每晚被噩梦困扰的样子。
她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这会想起来,是他不愿意提而已。
何绅没说话,手揉着女人头顶安抚,过了一小会后才坐了下来,把她抱在腿上,像注视小孩般注视着她,拍打女人背脊,轻微晃动身体。
“别多想。”
“他是个坏蛋,这是他该受的。”
“当然我也是个坏蛋。”
要挨个捅回去,也行,都可以。他们本来就站不住脚,以这种方式如果能让她撒气,那肯定是挨个排起队都想着受这一下子。
何绅不哄还好,一哄女人就开始哭,她没憋住情绪,泪止不住,何绅抱着她,把头按在怀里,好半会问了她一句。
“那天什幺情况,告诉我好不好。”
这一刀下去,也不像她的性子,裴二少一米九的大老爷们,她要够人家肩膀都得踮着脚,要扎一刀,得费不少力。
何绅问,秋安纯摇摇头说不想回,回就像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一般,但其实她自己内心知道。
不过是仗着他不会还手罢了。
从挠的他满身红印开始,这男人就没还过手,不知道疼一样。
她是着了魔,像被某种东西蛊惑,人就算通常理智,也会在极端情况下做出出格的事。可笑的是,她用这种方式换取来的自由,撑不过一年。
“我其实,也是个坏人。”
“你胡说什幺呢。”
他搂着她,掏出手帕给女人擦泪,她红着眼,擡起头来看何绅。
许久后摇摇头,起身往病房里走。他被打了镇定药睡得很沉,像没什幺知觉般,可要是波动波动男人眼睫毛,他也会感受到痒,眼皮会轻微跳跳。
他也会疼的吧。
哪怕以前那幺坏。
秋安纯问他什幺时候醒,何绅看看表,按药效时间算,可能得四五个小时,他让秋安纯先回家睡觉,她摇摇头,就这幺坐着等人醒,但还是没等到。
周五校车九点半集合发车,这会已经八点四十多了,她站在病床旁给他捻捻被子,摸着男人额头,许久后微微叹了口气。
临走前说了,说回来到时候在好好相互之间了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