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了敲门声,接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便走了进来,对着易南臣鞠了一躬,“易总,战总。”
易南臣摆摆手,“别迂回了,直接说重点,宋清歌到底是什么毛病?”
医生看了战祁一眼,酝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经过我们初步会诊,我们认为战太太应该是因为前些日子的重伤而造成免疫力低下,所以有可能是易感人群。”他说完又抬头看了战祁一眼,询问道:“战先生,除了时常晕倒之外,战太太是否还有头痛以及恶心的毛病?”
战祁想了想,点头道:“是,有时候她弹琴弹到一半就会觉得头疼欲裂,疼的最厉害的时候额头上全都是冷汗,几乎到了满床打滚的地步。”
“那就没错了,而且经过专家的检查,他们认为战太太之所以会被确诊为易感人群,除了这次受伤,还和她本身的身体素质较差有关。我想问您,战太太以前是否就受过重伤?比如……出过车祸之类的。”
“车祸?”战祁一愣,“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五官科的医生在为战太太做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右耳听力明显有些弱,而且经过检查,战太太有习惯性耳鸣和听力障碍。”
“听力……障碍?”战祁的唇瓣龛动了两下,怔怔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认为战太太或许曾经遭受过严重的创伤,由于她当时没有及时就医,所以导致右耳留下了残疾,这个毛病可大可小,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医生顿了顿,抿着唇没有说话。
战祁猛的提高了声调,“如果不及时治疗会怎么样?你说啊!”
医生语重心长的说:“如果不及时治疗,有可能会发展成右耳完全丧失听力能力。也是俗称的全聋。”
其实他们会诊之后也觉得十分惋惜,那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女子,未来还有着无限可能,可是身体却像是年久失修了的机器一样,处处都是残破的问题。
全聋……
这两个字就像是当头棒喝一样,将战祁冲击的溃不成军,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猛的向后退了一步,一下跌坐在了沙发上。
也就是说,将来的某一天,她的右耳有可能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吗?
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说话的时候,她却没有一点反应,而在此之前,她也有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况,可是他却完全没有留意过。甚至于那个时候,他还指责她是在装死,全然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了这种程度。
战祁怔怔的看着脚下的地板,良久才嗓音喑哑的问:“那她这种情况,有没有痊愈的可能?”
“有是有的,但是不大。如果真的丧失听力,战太太有可能需要佩戴助听器……”
“不可能!”战祁忽然猛的提高了声调,双眼赤红的对着医生呵斥道:“她不需要那种玩意儿,她才29岁,还那么年轻,怎么能像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靠着助听器度日?绝对不能!”
医生有些委屈,“我也只是说有这样的可能性而已……”
战祁闭了闭眼,仰头长叹了一声,又问:“那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怎么做才能有所改善?”
“战太太的身体状况之所以这么差,除了她自身底子不好之外,还有一部分是心理原因。我们的心理医生在给她做了测试之后,发现战太太现在有些悲观,所以我们建议您可以带她出去旅游或者是散心,多走一走,有利于她的身心健康。”
他点点头,沉声道:“好,我知道了。”
战祁再回到病房里的时候,宋清歌正站在窗前出神,他站在门口看着她寂寥的背影,缓步走上去从身后拥住她,紧紧地箍着她的肩,脸埋在她的颈窝,整个人都有些不堪一击似的。
他鲜有这样极其依赖她的一面,宋清歌怔了怔,问道:“出什么事了?”
“清歌……”他哑着嗓子叫她的名字,轻柔而缱绻。
“嗯?”
“对不起。”
他又用力将她抱的更紧,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一句话他说的情真意切,“对不起”三个字,也不知道是为了过去的哪一桩哪一件,他知道这是最没用的三个字,可是除了对不起,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算了,别再说这些了。”
宋清歌伸手将他的桎梏拉开,转头看着他问:“我可以出院了吗?我真的不想呆在这里,太闷了。”
战祁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挽好,点了点头道:“好,我们马上就出院,你不喜欢呆在医院里,我们就再也不来了。”
回去的路上,战祁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宋清歌也懒得去和他计较这些有的没的,顾自望着窗外。他愿意握着就握着好了,反正她也不会少块肉。
战祁正好坐在她的右边,转头看了看她的娇小可爱的右耳,想到这里以后有可能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也听不见他说的情话,他就觉得心里一阵抽疼。
他往她身边坐了坐,侧头在她轻声唤了一句,“清歌……”
宋清歌条件反射似的躲开他,警惕的看着他道:“你突然靠这么近做什么?”
他指了指她的右耳,“你这里,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啊,怎么了?”
看样子医生说的没错,她的果然是间歇性失聪和耳鸣,可越是这样,战祁心里就越是不安,望着她的眼睛问道:“你以前……是不是出过事故?比如车祸之类的。”
他的问话让宋清歌一愣,眼里明显闪过痛意,好半天才稳住情绪道:“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战祁坦然道:“医生说你的身体不好,有可能是因为以前发生过事故留下了后遗症,所以我问问你。”
她抿了抿唇,颤声道:“是发生过一场车祸,在我怀孕五个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