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咬唇道:“世子让我吃,我吃了,可以就寝了吗?”
谢律叹道:“你这么想就寝,是盼着早些回去?”
他当然不会狂妄地以为,卿卿是心仪于他,迫不及待与他睡觉。
卿卿毫不避讳地点头:“我刚才说过了的,我不要留在世子的后院,世子解决需求后,就请放卿卿离去。”
谢律叹气,伸掌抵过去,压卿卿在榻,居高临下,看着身下醉眼濛濛,娇软如水的女人。她吃了酒,整张小脸现在弥漫着红云,如烈烈残红,挂在清润的云天里。谢律身子一低,嘴唇寻了卿卿的唇而去,碾吻她的芳唇。
方才还好好地,待他吻下,她突然生出了抗拒,扭头朝向外间,谢律微微拧眉:“怎么?”
卿卿咬牙:“别亲我。”
谢律笑了:“你都愿意让我做到最后一步了,亲个嘴唇,你却不愿意了,这是为何?”
你这般无耻的人,自然是不会懂得。
卿卿道:“只有两情相悦,才能亲吻嘴唇。”
谢律也不恼:“你的意思是,现在我是一厢情愿,你不喜欢我,所以才不愿意。”
他思忖半晌,居然点头:“我对自己看上的猎物一向耐心足够,行了,谢某愿意等,等小娘子心甘情愿入我彀中,爱我,视我如命的那一日,届时,谢某再亲小娘子的嘴唇可好?”
卿卿在心中道:永远都不可能有那一天。
她真的很佩服谢律的这种厚脸皮。
在心里暗暗地骂了谢律千百遍之后,卿卿突然察觉到不妙了,她吃了那酒之后,身体有些微发烫都是正常现象,可是现在她却烫得不对劲。卿卿已经不是不经人事的处子,在明白的那一瞬间,她又惊又怒,眼光唰地瞪向谢律。
可因为那药力,她的身子又酸又软,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谢律被她瞪着,心情却似大好,将她柔荑捉住,一把掐上头顶的屏风上抵着,哄着她的情绪说道:“这药,能让你少些疼痛,卿卿,我真是为了你好,怎么不相信我,反而怪我呢。”
卿卿恨不得一口唾沫喷在谢律脸上。
可这根本是张假脸,啐了他也没用。姓谢的不要脸,她能奈何。
“卿卿,真是难过,你居然这样瞪我。”
“……”
卿卿恼火不已。
可是她已经脱力,只能像一块面剂子任由谢律搓圆搓扁。
谢律在那儿磨磨蹭蹭,好容易找对了地方,卿卿惊呼一声,一口咬在谢律的耳朵上,他耳朵吃痛呼了一声疼,随即笑起来:“难怪出门前瞿先生说,我今夜有血光之灾。”
他竟还有心情玩笑!卿卿上不去下不得,闭上眼睛干脆当一条等死的咸鱼。
可那姓谢的到底不如他表面上那样风流强悍,卿卿来不及反应便已经结束了,她睁开眼,茫然望着谢律。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堪,就算披着一张假人皮都遮不住,卿卿也不知怎的,放肆地笑出了声音。
伴随着她这一笑,男人更加懊丧,他铁青着脸,发狠地一把推倒了屏风。
砰的一声巨响,静谧的夜里响起了屏风碎裂的声音,很快,便散落入河中,湮没无闻。
……
淮安王踏入后宅,已经多日未见到妻子的淮安王,迫不及待地欲去寻觅自己的发妻。
此时萧子胥正在池畔喂自己的红鲤,一条尾巴从池子里甩出来,晶莹的浪啪嗒溅落在萧子胥面庞上,她伸手擦拭了拭,欢脱的红鲤鱼恃宠而骄地背离身体,摇着尾巴离去。
“公主。”
身后传来那老不死的的一把低沉悦耳的声音,萧子胥一回眸,人已经差不多到了谢玉琅怀里。
这老东西年轻的时候依仗皮相祸人,人老了风华不再,开始没羞没臊。萧子胥巴不得一个月见不到他一回,省得他没事寻自己腻歪。
谢玉琅这一趟出去,是为了替谢律寻治疗头疾的名医,听说十万大山里有个行脚大夫,这世间没有他治不好的顽疾,谢玉琅听闻以后,立马派人前去,可对方派头十足,非得要他这个淮安王亲自前去,才能见上尊面。
不得已谢玉琅只得亲身南下,为了儿子的头疾算是拼却一把老骨头豁得出去了。
淮安王膝下只得这么一个儿子,当年为尚公主时发下毒誓,此生钟情一人,绝不移爱第二个妇人,违誓则乱箭穿心不得善终。萧子胥和他也算是情投意合,可惜韶音公主在生下谢律之后亏了身子,已经不能再育,对这唯一的儿子,两人倾注了全部心血。
后来谢律到了少年时,突染恶疾,千寻无医,淮安王夙夜忧寐,不到几年白了两鬓。
谢氏能够在当今天下中立足,殊为不易,他和公主日夜在盼着复国,倘若他倒下,谢律也无法医治,淮安谢氏这一脉将会彻底覆灭。哪怕是为此,谢玉琅也必须尽心竭力。
萧子胥问道:“找到了?那神医怎么说?”
谢玉琅呼出口气:“我已经用心至诚三顾茅庐,那神医终于肯见我了,但他却说现在遇到疑难杂症抽不得神,修严纵是病得命将垂死,也须得等到他将现在这个病人医治好了才能来淮安。”
那神医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谢玉琅有求于人,不好先礼后兵,将事情做绝,无果之后,只得折回,暂且静候佳音。
念及此处,谢玉琅挑起眼睑:“我今日回来,怎不见律儿?”
“别说,”萧子胥不满地道,“你儿子在外面不知道遇上了哪路山精野魅,这段日子我就没见过他几回。打听了,说是养了个外室。整日家的在那外室身上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