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漪伸手抚了抚冠顶的珍珠,柔声说:“收起来吧,明日就用上了。”
段殷凝福身应下,带着两个小宫女进内殿放东西去。
扶霜在旁边一边修剪菊花,一边低声说:“娘娘,明日就是重阳了……您说那个皇后的堂妹,会不会明日就来了?若真是明日,想必派头可就大了。”
重阳大宴之上君臣同乐,姜雪漪记得,当初太后提拔的丁氏就是在重阳宴上选进宫的。
皇后的表妹这几个月里断断续续入宫了三四次,约摸着也是时候了,再拖下去,反而不利于争宠。
毕竟再过几个月就是新人入宫的时间,年底之前皇后和礼部就要着手开始操办选秀的事宜,届时恐怕也顾不上她。
最好的露脸时机,就是重阳大宴。
何况陛下对此事的态度本就是默许的,选什么时机都是走个过场罢了。
只是为了叫人知道,赵氏的女儿入宫,陛下是十分重视的。
但依姜雪漪来看,赵氏女和当初的丁氏一样,却又不大一样。
当年太后抬举丁氏,陛下虽表面接纳,可实则知道丁氏不过是太后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心思并非真的在他身上。
对于一个线人,陛下会给体面,可绝不会真的宠着,甚至还会多加提防。
但赵氏女入宫,说白了,就是为了替皇后固宠而已。
别看陛下平时不理后宫,可凡事只要牵扯到朝政上,这里头的利害关系陛下一清二楚。
若论真心实意,太后和陛下的母子之情,可远远比不上赵老将军对陛下的效忠之情,对皇后的父女之情。
所以就算陛下不喜欢皇后太在乎后位,太在意立嗣,他也绝不会苛待了皇后和赵家,只会在细微之处平衡。
毕竟赵家已经没有了兵权,生不出谋逆的心思,只是个闲散富贵公爵之家,皇后唯一想维护和延续的,不过是赵家的荣耀而已。
因此,这个皇后堂妹,陛下待她,恐怕会比对当初的丁氏更好一些。
既是宽皇后的心,也是让太后知道这其中的差别。
但猜测是这么猜测,这个赵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争不争气,又能不能看得破这么复杂的局面还是两说。
但不管怎么样,皇后在意后位,赵老将军的忠臣之心又天地可鉴,陛下对赵家,始终是感激,是宽容的。
虽说一有孕就提拔自己母家的人是急了些,可说来也是,皇后身为中宫却一直没有嫡子,她年岁渐长,心中必然焦急。
依如今宫里的形势,就算皇后现在怀着身孕,她也不得不为自己做两手打算。赵氏女入宫对皇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论是在后宫的地位上,还是在子嗣上,都是多一重保障。
她也只能这么做。
想到这儿,姜雪漪收回思绪,淡淡道:“自从上回纯才人见红后,钱常在降位,到现在也有好几天都没侍寝过了吧?”
旎春点点头:“是,奴婢记得前两天还来求见过一次您,您说自己睡下了不见客,往后就没再来过。许是自己也知道您和她没交情,不好意思再来求您提点。”
姜雪漪缓缓择着菊花,垂眸道:“我记得钱常在和郑宝林是一宫的,都住在柔福宫,是不是?”
“是,柔福宫没有主位,只有厢房住了人,钱常在和郑宝林都在柔福宫。”
“原是这样,”姜雪漪想起纯才人见红那日,郑宝林的模样,轻笑道,“既是住在一起的,平时难免有接触。你去查查她们关系如何,记得,别打草惊蛇了。”
“你平时最擅长底下的人际关系,人又嘴甜伶俐,在宫里认识的人可不少吧?知道我要你怎么做吗?”
旎春得夸,甜甜笑起来:“奴婢明白,娘娘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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