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佑安是知道吴王的,但荣蓁毕竟娶了姬恒,他虽与吴王不是同父所出,但也算是亲姐弟,不至于下此狠手吧,“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的,皇室之中从来不讲什么骨肉亲情。荣蓁破了益州的案子,为何没有升迁,便是因为此案牵涉太广。”
颜佑安不是傻子,他看着云轶道:“那你呢,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同我说这些话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云轶半真半假道:“我在教坊中那么多年,对朝中的消息自然知道的多些。你若是不信,我也无可奈何啊。我并没有让你做什么,你什么都不做最好,反正我也恨极了荣蓁这个负心人。她得罪吴王不是最好吗?”
颜佑安却格外固执,“她才没有辜负你。”
云轶道:“好好好,她没有辜负我,那总辜负了你吧。你若是想看着她死,就什么都不做。你若是还舍不得,就替我劝劝她,让她日后行事知道一些分寸。”
颜佑安不知在想什么,手中的酒杯一直握着,云轶浅浅提醒,“你最好不要让你身边那个小侍知道,这件事传得越广,荣蓁的危险便多一分。”
一炷香功夫后,房中只剩下云轶一人,他把玩着手中空的酒杯,道:“荣蓁,你会听了颜佑安的劝吗?”
撞见
荣蓁一路陪着郑玉敬酒,喜宴上推杯换盏,甚是热闹,无意间一瞥,邻桌上有人一直往她们这边瞧着,她定睛一看,认了出来,是孙琦。
荣蓁在郑玉手臂上轻掐一记,郑玉吃痛看了过来,荣蓁压低声音道:“你还请了孙琦?”
自从荣蓁娶了姬恒,孙琦便没少与她为难,上次弹劾她的众多人里便有孙琦一个,这事郑玉也知道的。
郑玉也愣了愣,“或许是我母亲给孙家送了请帖?”
明知道她是存心的,也没有别的办法,郑玉和荣蓁走到那桌前,同座间几人寒暄。
孙琦的确在等着荣蓁,站起身来,分明是冲着荣蓁来的,偏偏还要道:“今日若是郑大人喝醉了,恐怕这洞房花烛夜便要错过了,荣大人既然是郑大人的好友,不如便替她饮了这杯?”
郑玉知道她来者不善,笑着道:“都城里的人谁不知我是千杯不醉,这杯酒还是我自己喝吧。”
郑玉不由她们相劝,便已经满饮了一杯,而孙琦又斟满一杯,“这一杯祝郑大人与正君琴瑟和鸣,五世其昌。”
这酒郑玉没有拒绝的道理,硬着头皮便要饮下,荣蓁握住她的手,将酒杯接了过去,“这杯我替阿玉饮了,孙大人,你如今还未婚娶,不知这大喜之日醉得太厉害是让正君为难,今日不管有多少杯,我都替阿玉饮下,也祝孙大人早日订下良缘。”
这话倒像是荣蓁在暗示她还是早些成婚,莫存不该有的心思,觊觎旁人。
孙琦面上的笑意愈发寒人,“那我今日要同荣大人多喝几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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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恒带着荣蓁回府时已近亥时,荣蓁身上都是酒气,头晕得厉害,姬恒半扶着她的身子,侍人连忙迎了上去,帮着姬恒将荣蓁的外袍除去,将荣蓁平放到榻上,姬恒命人打了盆温水,将绢帕浸湿,替荣蓁擦拭了一番。
府里已经备好了醒酒汤,姬恒揽起荣蓁的后背,将她扶着坐起,靠在自己身上,又将醒酒汤喂她喝了,荣蓁只是头疼得紧,倒也不是全然醉倒。
卧房里,她枕在姬恒的膝上,姬恒替她轻揉鬓间,埋怨一声:“这郑玉也不知替你拦一些,改日她也不必来府里了。”
荣蓁闭着眼眸轻笑,“我同殿下大婚时,她也替我挡了许多酒的,不然我是没办法同殿下洞房花烛的。”
姬恒有些护短,道:“那她是想将你之前欠她的都讨回来吗?”
荣蓁的脸贴在他的寝衣前,捏了捏他的手,以做安抚,“反正郑玉大婚也只有一次,我也只能替她挡这一回。对了,还没问殿下,今日瞧见了民间的婚礼,可还觉得喜欢?”
姬恒道:“是挺热闹的,但也谈不上喜欢,况且你不在那儿,我还要同郑主君应付。”
荣蓁道:“我在都城里的朋友也只郑玉一个,改日倒也可以请她和正君来府上,那文二公子颇有才情,或许同殿下谈得来。”
姬恒嗯了一声,对此事也不算上心,说到底,荣蓁不在,他对旁的人也没心思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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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散后,荣蓁被姬琬留下,道:“朕昨日听裴知凤奏报,她还说起了你,说你做事勤勉,不骄不躁,沉稳有为,只差让朕立刻准她回乡,任你为大理寺卿。”
荣蓁忙道:“臣不敢,裴大人在大理寺多年,颇有功劳,臣不可与之相比。”
姬琬道:“你倒不必妄自菲薄,朕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若非眼下情形不同,朕早就准她心愿了。”
荣蓁问道:“陛下可是有为难之事?”
姬琬笑了笑,同她道:“你可还记得当初到朕身边时,你曾说与朕的话?”
“臣自然是记得的。”那时她说,她愿终身侍奉陛下,忠于陛下,为陛下解忧。
姬琬走下御阶,将一封信函交给了她,“这是姑苏传来的密信,前几日,朕派去姑苏的都监高沅死在居处,仵作验过,她房中并无打斗痕迹,高沅死前也没有挣扎,只有一枚银针,刺入了她的死穴。”
荣蓁思忖道:“这必是用暗器的高手才能做到的,可是高都监得罪了什么人?”
姬琬道:“三个月前,姑苏还死了一个主事,死法与她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