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霄看着她并不说话,但荣蓁看得出他眼中的威胁,慕容霄的武艺在她之上,只要她敢擅动,慕容霄顷刻间便会取她性命。
荣蓁问他,“方才那些不是慕容府的人?”
她以为这句问话依旧会石沉大海,慕容霄却回答了她,“在你醒来前已经来过两个,被我杀了。”
所以,方才他在暗处看着她是如何醒过来,又是如何走到他面前。或者说,若不是那几个刺客过来,他并不会理会她的死活。但既然他能杀两人,方才的几人为何避过了,莫非……
荣蓁往他身上看去,即便天色昏暗,也依旧看得出他脸色的惨淡,原来他受伤了。
从她看到慕容霄双腿无恙的时候,她与慕容霄之间便不需要再伪装,索性开门见山,“我既知道了少主的秘密,少主想杀我灭口也好,留我一命也好。只是眼下若没有我的帮助,少主一人也很难等到慕容氏来寻。”
却见慕容霄目光冰凉,“你以为这便是我的秘密?”
荣蓁犹在怔愣,慕容霄捂着心口从她身旁经过,她这才看到,慕容霄的后背被树枝叉伤,不知深浅,但血却流了不少,将他浅色的衣衫染红。她跟了上去,不知走了多久,天闷热得厉害,竟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若是一直淋着,只怕她二人撑不到救兵来,可天上落雨,那些刺客也不会一直穷追不舍。本已无望,眼前竟出现一个矮小的山洞,荣蓁跟着慕容霄走了进去,只见里面竟还有火石,柴火,地上还有一些细碎的骨头,这里或许是打猎之人避雨歇息之所。
慕容霄几声压抑的低咳,他扶着墙壁坐了下来,同荣蓁道:“你会生火吗?”
荣蓁自然是会的,依他所言将火堆生起,顿时将这一方天地照亮。慕容霄从袖中取出一物,丢给荣蓁,她捡起看了看,竟是一瓶创药,慕容霄低声道:“我背上的伤口若不包扎,会血尽而亡,你来帮我,咳咳……”
荣蓁握住了那瓶创药,却起了犹豫,慕容霄是未婚男子,那伤又在他后背上,她要如何帮他包扎伤口。若慕容霄觉得她辱了他清白,要杀人灭口,她不还是逃不过。
慕容霄见她竟有犹豫之色,语出威胁,“你放心,我死之前,定不会让你独活。”
荣蓁心头冷笑一声,当初慕容霄为她和任宜君求情,端得是一派仁善的模样,如今倒也撕开了伪装。好啊,既然他不在意,她又何必畏手畏脚。
荣蓁没好气道:“劳烦公子自己宽衣。”
荣蓁说完,也不再看他,转过身将自己衣衫解开,将亵衣除去,虚拢住衣衫,而后又在火前将亵衣烘干,撕成几条。
慕容霄一直看着她,见她的确没有歹念,也背过身去,将玉带解下,掀开湿透的衣衫,退到肩下。
荣蓁靠近了他,这伤确实厉害,还在往外渗着血,而他肌肤如白玉一般温润,显得这伤口更加骇人。慕容霄虽心狠,但毕竟也是个男子,在她面前退下衣衫,整个人都紧绷着。荣蓁敛住心神,她伸手将慕容霄的长发撩起,置于他颈间,而后将头上束发的玉簪拔下,替他将伤口处细碎的树枝挑出,有些碎末扎得深些,荣蓁一丝不茍替他取了出来,慕容霄脊背上都渗出汗珠,却一声不吭,忍痛的本事倒还是有的。
荣蓁也t不再折腾他,取出那瓶创药,悉数倒在了他的伤口上。替他包扎伤口时,荣蓁将碎布迭起按压在他伤口处,剩下的几条一端用牙咬住,绕过他的胸前,缠绕着包扎好,在他侧胸处打了个结,倒也不会妨碍他穿衣。
荣蓁把这些做完,才道:“好了。”
只是慕容霄身上的衣衫仍是湿的,贴在身上怕是不会舒服。明知道这人心机深沉,荣蓁还是好心道:“少主若是不介意,我帮你把外衫烘干。”
慕容霄倒是没那么扭捏,从善如流,将外衫退了下来,丢到她手边,荣蓁将他的衣衫展开,替他仔细烤着。慕容霄系好衣带,慢慢转过身来,见她做得认真,而她自己身上的衣衫还湿着。他又想起方才她为自己包扎时的举动,倒也还算君子,一时放下些心防,手中原本握着的锋利石块搁在地上。
荣蓁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倒也不惧他的打量,同他道:“任宜君是少主的人吧?”
慕容霄并没有否认,又听她道:“那晚在屋顶上被我暗器所伤的人,也是你。”
荣蓁早就有所怀疑,不过方才替他上药时更确定了这个想法。他的右臂上有着一处新伤,愈合不久,疤痕浅淡。任宜君那日所追的刺客不过是个幌子,她是要调动旁人的视线,将内苑搅乱,而唯一的变故,便是荣蓁发现了屋顶上的黑衣人,也就是慕容霄。慕容霄被她伤后从后窗里潜了进去。而任宜君在暗处瞧着这一切,将计就计,用那枚同样的暗器杀了逍遥派的左护法,借此让慕容斐与逍遥派暗结的关系破裂。只是荣蓁仍旧疑惑,若那日演武场上,他并非是随意选定了任宜君,那她呢?一切的巧合,似乎都是有意为之。
慕容霄墨眸深沉,“你既然知道,为何却没有说出来?”
荣蓁将手中的衣衫翻了过来,又继续烘干着,外面雨声渐急,她们两人倒是平静。“因为,我并不关心逍遥派的死活,也不是家主的人。我既然做了少主的护卫,于少主无益,于我更无益的事,我只当没有看见。”
慕容霄嘴唇轻启,“你是在向我展示你的忠心,让我放过你吗?”
说话间他的外衫已经干了,荣蓁将外衫丢给了他,似乎对他所言有些不忿,并未继续替他烘干身上寝衣,而是在他注视下将自己衣衫解开,放在火前烘烤,她身上只剩一个诃子,女子的身体暴露在他眼前,慕容霄别过脸去,也对她无声的反抗照盘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