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自己的子女,太后如何看不出姬恒的心思,表面轻斥了一声,“怪孤惯坏了你,如今越发没有规矩了。”
姬琬笑着道:“父后也知道他是什么性情,如何也与他计较起来。”
姬恒淡声道:“既是嫌我没规矩了,倒不如让我回帝卿府,也省得碍了陛下的眼去。”
太后见姬恒竟呛声起来,只怕在后宫之人面前闹出笑话,忙道:“孤累了,还是先去歇着了。”
其余卿侍也忙不迭告退,一时间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姬琬掩唇轻咳一声,“这么多人在场,你也不知给朕这个皇姐留几分薄面。”
姬恒凉声道:“皇姐这倒是冤枉我了,不知道这些时日皇姐过得可还好?”
姬琬刚要开口,又听他道:“只是我却不好,在这行宫里吃不下,睡不着。荣蓁已经去了江南一月,却不知是怎样的公务,连一封家书都不能寄出,她音讯全无,我只担心她是出了什么事,难有一日安枕。上次去益州,也是群狼环伺,可她尚且还能与我传信。这次去了江南,若不是处境艰难,她如何连只言片语都没有。我也想深明事理,顾全大局,可在我心里,这些都没有我妻的安危重要。皇姐若还认我这个弟弟,便告诉我荣蓁如今究竟做在什么,难不成皇姐认定我会泄露出去吗?”
姬琬苦口婆心道:“荣蓁是我寄予厚望之人,我怎么可能不顾她的安危。”见姬恒起身要走,她连忙道:“好好好,是皇姐的不是,皇姐这就去安排,五日之内,必让你瞧见你这个好妻主的家书。”
姬恒却并不领情,道:“皇姐莫要怪我把一些话说在前头,若是我妻有什么不测,我自然做不出拿性命威胁至亲之事,但皇姐今后便将我视作活死人吧。”
姬恒的话分外决绝,显然已经压抑多时。等他离开后,庆云在一旁道:“陛下何不将姑苏的事告知殿下一二,也好宽慰殿下相思惦念之情。”
却听姬琬叹声道:“朕若是透出一些,凭阿恒的机敏,定能打探出荣蓁的全部动向。若他知道荣蓁如今与慕容家少主定下婚约,他又如何能坐得住?”
庆云这才知晓,“陛下当真是为难了。”
姬琬恼道:“这秦不言做事不够细致,有万种方法,非选了这条。即便是能妥善将此事解决,但阿恒若知道了,纵然不将宫室掀翻,只怕也不会给朕好脸色了。所以一定要瞒住,即便是回了都城,也不能让阿恒知道。”姬琬哼了一声,“这事自然也要怪荣蓁,若不是她这张脸,如何能惹出这等祸事。但愿她能把持得住,莫要连累了朕。”
庆云在旁笑道:“奴婢可就要替荣大人抱屈了。”
姬琬道:“罢了,你火速传信秦不言,让她无论如何都要让荣蓁送信回来,记得嘱咐些,这家书定要情真意切,莫要显得敷衍。”
而荣蓁在慕容府里却不知晓姬琬姐弟二人为她不和之事,慕容霄却是演戏的好手,每日荣蓁都要推着他去花园走走,一众侍人跟着,只见荣蓁同他相处甚是亲近,荣蓁说了几句玩笑话,竟也在慕容霄眼中瞧出了几分笑意。
天气毕竟炎热,慕容霄额上沁出汗珠,他取出绢帕的手抖了一下,那绢帕掉在了地上,荣蓁已经会意,从袖中掏出自己的帕子,俯身替慕容霄拭汗,望着他的眼神也是“柔情似水”。
更难得的是,慕容霄近来竟也愿意让郎中入府诊病,荣蓁便多了个侍奉汤药的职责,一勺勺喂给慕容霄,她脸上维持着笑意,心里却已经想要杀人。
到了晚上,荣蓁还要被迫学习武艺,她盘腿坐在榻上运功,慕容霄好整以暇地在一旁饮茶,房中自是清凉无比,但荣蓁遍身湿透,慕容霄倒是好心,等荣蓁练功结束,贴心递上绢帕,荣蓁笑着讽道:“还以为少主会主动替我拭汗。”
这是在还击他在众人面前诱她做出亲密之举的事,慕容霄道:“有何不可?”说着便要亲力亲为,荣蓁却躲开了,“这场戏你还演到几时?”
慕容霄道:“只怕你还要多忍耐一些时日了。”
而慕容霄总要顾及荣蓁的休息,除了晚间习练,白日里也会寻了机会同她讲解。
慕容霄的书房平素只有几个侍人可以进去侍奉茶水,而这日白忽而荨腹中急作,只能托忠儿帮他代劳。
书案后,荣蓁与慕容霄并排坐着,慕容霄同她讲解着有关逍遥派掌法的难懂之处,忽而听见门被轻轻叩了一声,而后有人走了进来,荣蓁同慕容霄对视一眼,只听见来人脚步极轻,隔着屏风看不清面容,慕容霄面上的笑透着几分冷意,他侧眸看着荣蓁,压低了声音,“我要你与我做出亲密之举。”
忽然被这般要求,荣蓁呼吸一乱,但慕容霄面上格外认真与t冷静,他又要演戏给谁看,那侍人已经快要过来,荣蓁只能将他的肩搂住,侧着身挡住了那人的视线,唇偏过去停在他的脸旁,远远瞧见仿佛二人正交颈亲吻。
那侍人也被惊到,连忙低下头去,荣蓁仿佛这才发觉一般,似被打断了好事,面色一冷,训斥道:“还不退下。”
难料
等那人走了,荣蓁看向怀里的人,他也在仰头看着荣蓁。前些日子习练招式,总难免有些近身接触,他的掌心微凉,与荣蓁相合时似乎被她的温热烫到,指尖轻颤。其中一些悸动,两人也都彼此默契的当未发生,如今这样搂抱在一处,倒真有些说不清了。慕容霄从她怀里起身,一时无言。
方才虽事出紧急,可两人近得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这般下去,真的可以做到毫无波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