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霄这话已经无需思忖,他在明明白白告诉众人,是慕容斐杀了前任慕容家主慕容筠。
堂上众人一时无声,不论是看戏还是作壁上观,如今都仿佛只是她们慕容家的事。袁氏忙道:“霄儿,你是听了何人的挑拨,无凭无据的事,竟拿来同你的姨母反目成仇?这么多年我和你姨母对你的照料,难道你都忘了吗?”
“照料?”慕容霄从轮椅上起身,婚服的衣摆在他身后滑下。
一直有腿疾而不良于行的慕容少主竟是伪装,慕容霄环视众人,“我手中的戒指便是证据,我母亲留下的书信也是证据!”
慕容筠竟留下了书信,慕容斐神情出现裂缝,可这绝不可能,她怎会预知自己的死亡?
慕容霄于此事上并未隐瞒荣蓁,他既然能伪造吴王的书信,自然也可以造出慕容筠的。荣蓁心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慕容斐又怎么可能说得清?
落幕
堂上自有慕容家的人在,可慕容霄那一番言语,她们依旧在旁观。只听得有慕容筠书信时,才不能再装聋作哑下去。
她们上前将慕容霄手中的书信看过,皆露出惊色,看向了慕容斐,一老者道:“这的确是前家主亲笔所书,将家主之位传于慕容霄。”
堂上一时静了静,慕容斐闻言却笑道,“我当是何事,当初我继任家主之位,也是无奈之举,从未曾有过私心,若霄儿一直因此事对我这个姨母不满,那好,从今日起,这家主之位我便卸下!”
慕容斐说得坦荡,三言两语便将慕容霄原本的指控驳了回去。荣蓁侧眸看向他,却见他十分镇定,仿佛早就猜到慕容斐会这么说。
有人道:“前家主已失踪多年,当初您也是在大家的推举之下才接下这重担,即便是有这书信在,这家主之位也不能说让就让。更何况,慕容霄是男儿之身,如何当得了这慕容氏的家主。”
却也有人道:“可慕容霄有这信物在,亦有前家主亲笔书信,若连这些你们都不肯认,那这慕容氏传承的信物还有何用?”
慕容霄一身红衣,转身看着堂上众人,淡淡道:“诸位,慕容氏家主的人选,自然是慕容府的家事。可我要说的,却又是另一桩。”他指着慕容斐道:“我们的武林盟主慕容斐,亦是这千绝宫之主!”
戚连钰挑眉看向慕容斐,似乎乐见此事揭穿,而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崆峒派与昆仑派的人面面相觑,褚掌门起身道:“慕容少主,你口中这消息,我们不知是真是假,但千绝宫乃是武林所痛恨的邪道,若是武林盟主都是千绝宫的人,我们这武林同盟岂不是乌合之众?”
慕容斐面不改色,早在慕容霄从轮椅上起身的那刻,她的脑海中便已经浮现了当日刺客的身影,原来是他。慕容斐的这份淡然自若,也让人不敢上前诘问,更不敢乱下定论。
此刻却听外面有人道:“慕容少主所言非虚!”
众人向外看去,只见丐帮一众人等走入院中,停在阶前,虞帮主拱手道:“今日是慕容少主的大喜之日,我丐帮今日来迟,还望恕罪。”
慕容霄还礼道:“虞帮主来得正好,我慕容霄人微言轻,只怕还不足以撼动我们这位武林盟主的地位。”
虞帮主却冷哼一声,“我丐帮早在一月之前便脱离武林同盟管束,这武林盟主我虞某是不认的。”
慕容斐在丐帮与逍遥派的纠纷之中有失公允,致使丐帮对慕容府多有怨怼,这事早已经传遍武林,今日这场面混乱,却不知要论哪一桩事。可众人转念一想,这桩桩件件竟都与慕容斐有关。难不成每一桩都是污蔑吗?
褚掌门道:“方才慕容少主既指盟主为千绝宫之主,又有何证据?”
袁氏在座上有些不安,他频频看向慕容斐,却见她并不做声,生怕旁人真的将此罪名坐实了去,起身道:“霄儿,我与你姨母平素待你不薄,你怎可因为未得家主之位,而怀恨在心,如此污蔑于她!”
慕容霄回头道:“是吗?既然方才那封书信你们已经看过,那这一封呢?”
慕容霄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请慕容氏的人来看,“这一封信,是有人写与我母亲的,信上直言慕容斐做下的恶事,要我慕容氏承担代价,我母亲也是收到此信之后才会匆匆离开,从此再不见踪迹。”
慕容斐捏紧了手指,余光却扫向一旁坐着的逍遥派掌门戚连钰,当日的书信只有她两人知晓,慕容霄如何能知道?莫非是戚连钰与慕容霄里应外合,可戚连钰也是慕容霄的仇人,他又怎么会与戚连钰联手?慕容斐心头混乱,只觉自己被慕容霄牵着鼻子走。
慕容斐冷冷道:“无稽之谈,我为何要害长姐,又为何要做这千绝宫的主人?杀了武林同道对我有何好处?”
堂上又喧闹起来,似乎也在议论着她二人谁是谁非,荣蓁心里却只念着飞鸾早些传到消息。
即便没有最大的依靠,慕容霄依旧不惧,“因为你自幼便活着我母亲的荣光之下,你嫉恨她拥有的一切。最初千绝宫只是替你除掉你不喜之人,而你杀了我母亲之后,登上了这武林盟主之位,你也想过将这千绝宫解散,把一切污秽淹没于池底。可在座诸位最是清楚,你并不能真正让众人臣服,慕容氏无门无派,你只能继续依赖于千绝宫,替你排除异己!”
慕容霄的话掷地有声,堂上的人一时被他震住,慕容斐见众人皆是一副审视的神情,喝道:“简直一派胡言!”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铁甲之声,整个慕容府似乎都已被包围住,秦不言从兵士之中走出,手中的印信赫然呈于众人眼前,“慕容家主,你勾结刺客,谋害朝廷命官,罪证确凿,这乃是拘捕文书,t你还是先往姑苏大牢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