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州府的气候,一到深秋便容易起风,在窗外呼啸着如同鬼哭。
月恒此时才反应过来事情的前因后果,担忧又心疼地看着蜷成一团的陆英:“姑娘……”
陆英没抬头,只轻声开口:“再去给我买一碗杏仁酪吧……都糟蹋了……”
月恒连忙答应,轻手轻脚合上门退了出去,转身却瞧见主仆两人还在,她气得双眼通红,这两人怎么还不走?
“两位还想做什么?”
她咬牙开口,声音却压得极低,根本不敢让屋内的陆英听见,“没完没了了是吧?”
“你怎么和主子说话呢?我们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单达小声辩解,却是越说越心虚,最后在月恒的瞪视下彻底没了声音。
虞无疾却并未开口,只看了眼大夫,廖大夫连忙上前,再次将那养心丹送了出来:“姑娘,这陆姑娘的身体亏损过重,眼下年轻,看不出什么来,可若是再不修养,怕是会折损寿数……”
“呸,”月恒气得脸色涨红,“你咒谁呢?!”
大夫被骂了也不恼,仍旧将养心丹塞了过去,“老朽与这使衙署无关,姑娘讨厌他们别捎带我,日后有事只管寻我。”
月恒看着那药丸,迟疑许久还是收下了,却是随手就掏出沉甸甸的钱袋子塞了过去,“我家姑娘不欠人情,这是我们买你的。”
大夫没有推辞,收下银子就走了。
月恒警惕地盯着剩下的两个人,唯恐他们还会来招惹陆英。
虞无疾看出了她的排斥,又看了一眼房门便退了出去,月恒这才松了口气,却没敢离开,只让人出去买了杏仁酪,自己则门神一样堵在门前。
也就没看见出了门的主仆两人并没有走多远,就在拨云居外停了下来。
虞无疾抬手掐着眉心:“你说,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
他明明是担心陆英的身体,才费尽心思找了大夫过来,他明明是为了她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单达不敢抬头,隐约觉得是自己那句胡诌带偏了虞无疾。
可话说回来,谁看见姑娘家干呕,先想到的不是有孕?
如果对方是黄花大姑娘也就算了,可他知道不是啊。
“主子,要不我去和陆姑娘道歉吧?要不是我胡说,你也不能问后面那些话”
虞无疾遥遥看着拨云居的大门:“你道歉有什么用?说到底事情还是我做的。”
他怎么就这么冲动,若是能早打探清楚一些,能多一些信任,哪里就会让陆英那么难堪,气得她出那样的毒誓来。
不会生下他虞无疾的孩子……
那话想起来,真是让人心惊肉跳。
他摁了摁心口,目光仍旧落在拨云居大门上,浓重的懊悔涌上来,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半晌,他抬手,狠狠一拳砸在了树干上。
陆英……
“主子,冷静。”
见他手背上见了血,单达连忙劝阻,虞无疾却根本没察觉到那点疼,满脑子都是陆英的那双眼睛。
她被逼问的时候,在想什么?是什么心情?
自己这事做得,好像和陆家人没什么区别,她是不是也不愿意再见他了?
天色慢慢暗下来,拨云居明明近在咫尺,却也有些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