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被气得狠了,加上担惊受怕的缘故,夜里陆英起了低热,月恒一直守着她,等那热症退下去她才松了口气,靠在脚踏上睡着了。
许是脚踏不舒服,这一宿她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梦见宋知府的惨样,有人给她盖衣服,明明动静很细微,她却立刻就惊醒了过来。
“吵醒你了?”
陆英仍旧将衣服盖在了她身上,虽然心头还有火气,却强行平复了情绪,她不是会迁怒的人,更不喜欢拿下人出气,能忍的就自己忍了,忍不了的也只会找罪魁祸。
月恒却顾不得自己的冷暖,迫不及待地开口:“昨天少师说什么了?”
昨天怕她出去胡闹,金声玉振死死堵住了门,没让她露面。
“他不计较了。”
陆英言简意赅,月恒呆滞片刻,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
她激动得浑身颤抖,原地走来走去,“奴婢就说少师对姑娘你那么好,不会因为这种事就下那种毒手,真的是……”
她忽然现陆英的不对劲,解决了这么大一桩麻烦,陆英脸上竟然没有半分欢喜。
“姑娘,你怎么不高兴啊?”
想起昨天虞无疾的那句话,那幅反应,她心口的憋闷和愤怒再次翻涌起来,却又被她压了下去:“还有些误会,我得找他说清楚。”
她将昨天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月恒僵在原地,她家姑娘真是太不拘小节了,可能让陆英说出那种话来……
“姑娘,”月恒小心翼翼开口,“你是不是对少师……”
陆英沉默下去,很久很久之后才开口,语气里满是茫然:“我不知道,我就是……”
她就是不想看虞无疾走,她不想和这个人渐行渐远,
那是她当时唯一能想到的一个两全的办法。
现在听月恒这么说,她大概是真的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月恒叹了口气,却没问她既然动了心为什么不和虞无疾成亲,这话旁人谁都能问,可她不行,她是眼看着陆英经历了什么才将陆家变成现在这样的,她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因为情爱,因为姻缘就放弃?
如果真那么做了,她对得起先前拼命的自己吗?
她心疼似的抓住陆英的手“那我们现在要如何?”
“去见他。”
陆英红的眼睛亮了一些,“我要把话说清楚,男欢女爱,天理伦常,他凭什么说我自轻自贱?他不是也动了这个念头吗?”
月恒犹豫着开口:“可是少师以后是要回京的。”
陆英笑起来:“想以后做什么?当下痛快就好,以后他若是成婚,或者离任回京,断了就是,我也不是放不下的人。”
月恒见她打定了主意,心里一叹,却只是点了点头:“我支持姑娘,你想什么都好。”
陆英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谢谢你,月恒。”
“谢奴婢什么呀,”月恒笑起来,“伺候您梳妆吧。”
她拉着陆英起来,外头却一阵嘈杂,她连忙出去看了一眼,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姑娘,是使衙署的人在收拾东西,少师要搬回去。”
陆英指尖一紧,搬走……
“梳妆,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