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贤觉得,她从内心里想认回钟锦心,可是她这个人,不似表面看上去活泼,对待工作兢兢业业,情感之事却喜好退缩。
他不好判断陈砚心是否为情感淡薄之人,他只是曾经这样想过。
这段时日,他总是在想这件事,也在做。
他什么都没对陈砚心说,内心有所期许。
灯光璀璨下的餐桌旁,坐着李翊贤和陈砚心两个人。陈砚心应该坐在钟锦心对面,李翊贤在她们二人中间。
陈砚心今晚有些心不在焉,她竟没能第一眼里认出钟锦心。
只是觉得眼前女人眼睛真亮,像盈盈月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荡起清光。
她看不出对面女人的心思,按道理来讲,不是应该问好,或者笑笑,但什么都没有。陈砚心就这样不明所以地坐了下来。
直到某一瞬间——
她认出了她的姐姐。
没有惊喜,没有激动,只有无措和从心底油然而生的难过。
她猛然看向李翊贤,后者饶有滋味地品尝一杯酒,看她们姐妹二人的眼神充满笑意。
陈砚心想,她真的太无奈了。
她起身离开,连钟锦心的眼睛都不敢再看。
“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连包都拿走。
李翊贤察觉到一丝不对,在她起身后不久对着钟锦心指了指门口方向,追了出去。
钟锦心望着接连出去的二人,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弭,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陈砚心。”
李翊贤抓住她纤细的手臂。
“你为什么要这样?”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眸里……满是怒意,“为什么要替我做决定,你征求我的意见了吗?”
她的眼神足以刺伤所有人。
李翊贤的长指慢慢松开她的腕子,在原本指腹与肌肤相贴的地方留下红色痕迹。
他突然觉得特没意思。
不由得冷笑:“我是不是太惯你了?”
后来陈砚心问过自己,为什么要在那天对李翊贤发脾气。他明明是好意,是那一天花费最多心力讨她欢心的人。
但诚然现实就如那晚在安瑞车里听到的红玫瑰——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她觉得她被偏爱了。
而她在李翊贤面前也不想再伪装,一直以来,她像一只乖巧的宠物,要装作温柔腼腆的模样,因为他喜欢。
在这个世界上,对他逆来顺受的人已经够多了,不缺她这一个。
“你玩够了吗?”陈砚心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把所有人都玩弄在掌心的感觉很好,只要你想看戏,大家都来陪着你演,毫不费力地调动别人情绪,令你很有成就感吗?”
李翊贤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陈砚心心如死灰:“你高高在上,难听的话永远不会萦绕在你耳边,但是你有想过别人吗?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