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寒曜年哭一声,求个饶,她早就心软放过他了。
可他什么都不说,挨打结束后,还一脸平静地问他:“妈妈,您消气了吗?”
吴俐君定定地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
“啊——!”
她大叫一声,被吓得跑出了房间。
近20年过去,寒曜年身上那种非人感更加严重了。她只有通过暴力才能重新找到身为人母的优越感。
吴俐君猛地挥下手,却被一只冷白劲瘦的手死死拦住。
抬起头时,她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
“夫人,”贺初秋竭力控制着愤怒,但哪怕如此,他锐利的眉眼还是透出了三分寒意,“寒总现在还在养病,不宜长时间会客。我送您出去。”
“放手——”吴俐君厉声道。
男人却紧紧握住她手腕,不容分说地把她推出了房间。
贺初秋锁上门,把吵闹声隔绝在身后。
寒曜年沉默地坐在窗前,额间碎发洒落,手背上插着留置针,多了几分病气,脆弱。
贺初秋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是不痛不痒地问了一句:“寒曜年,你还好吗?”
寒曜年垂下眼眸,缓缓摇头:“我没事。”
回程路上一路无言,轿车安静驶入地下停车场,寒曜年拄着拐杖下了车。
高速电梯安静往上,贺初秋透过镜面反射打量寒曜年,问:“有人照顾你吗?”
寒曜年:“有家政过来。”
贺初秋说好。
电梯抵达楼层,贺初秋在门口等寒曜年开门,后者没动,直接报了串密码。
贺初秋愣了下,输入密码开了门。
房间干净整洁,看得出有人定期清理。
贺初秋把东西放在玄关,扶着寒曜年走到沙发坐下。
夕阳透过落地玻璃,在地面铺下大片金色的倒影,依旧无法驱散宽阔空间的冷清。
贺初秋本准备离开,但想到现在快到晚饭时间,又决定做完晚饭再走。
他打开冰箱看了眼,里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家政难道不知道寒曜年今天出院吗?
贺初秋关上门,回头问:“你晚饭想吃什么?”
“不用管我,”寒曜年垂下眼眸,兴致低落,“抱歉,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贺初秋愣了下,放下东西离开了。
寒曜年独自坐在沙发上,小狗不知去了哪里,偌大的客厅里一片寂静。
窗外太阳渐渐落下,一寸寸从墙壁上走远,很快,连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干净。
天空被深蓝笼罩,寒曜年坐在阴影中,面容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他闭上双眼,任由这一片深蓝将他彻底吞噬。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
然后是开门声,脚步声,离开的贺初秋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个热气腾腾的打包盒。
“晚饭。”贺初秋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还体贴地帮他打开包装。
还记得寒曜年说想要自己待一会儿,贺初秋说:“你自己吃,吃完让家政收拾,我先走了。”
他刚转过身,却突然被寒曜年抓住手腕。
贺初秋:“还有什么事?”
寒曜年没说话,眼睛在黑暗里注视他。
那一瞬,贺初秋理解了他没能说出口的话,以及被伤害后的自保反应。
他俯身给了他一个拥抱:“寒曜年,别伤心。”
贺初秋的怀抱并不宽阔,却足以在此刻给人支撑。
寒曜年闭上眼,闻到了贺初秋皮肤热烘烘的气息。那是独属于他的气味,温暖,又令人安心。
第23章
黑暗降临,让原本只是安慰的拥抱,渐渐发酵出了些许暧昧的意味。
寒曜年大掌按着贺初秋后颈,微微一用力,后者就不受控制地仰起头,露出了脆弱的喉结。
白皙细腻,仿佛盛夏里一枚剥了壳的荔枝,洁白水润,诱人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