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梁小姐值得让陆鹤南亲自过问?
可他偏偏不信,直到看到那个名字——那两个字,赫然出现在未接来电的列表里。林应森才艰难的抬头,与陆鹤南对视一眼,表示默认。
五年来,这个电话号码从没有出现过。
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到林应森在想到她与陆鹤南的往事时,都只在心里称呼她为那个人,而忘记了她叫梁眷。
已经晚上七点,临近圣诞,港洲大街小巷仍旧灯火通明。
梁眷无心欣赏落地窗外的绚烂,距离她给中晟总裁办打电话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可那边却仿佛是石沉大海,迟迟没有回复。
当年,分手半年后,林应森确实有来港洲找过梁眷,而陆鹤南却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随着林应森一起来的,还有陆鹤南的一句承诺。
——日后有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无论有多棘手,无论有多难办,不用在意陆家倒台与否,只要报纸上没有刊登他陆鹤南的死讯,都可以联系林应森处理。
林应森说,这是陆鹤南的原话。
长夜漫漫,已过五载,梁眷不知道这句承诺的效力还在不在。
困兽(捉虫,微调,不影响)
于微见两位大佬的神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闯下大祸。她努力回忆着电话里那位梁小姐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尽力复述着。
“梁小姐说,不知道林先生认不认识心脏外科的专家,擅长给新生儿做先天性心脏病手术的那种。”
新生儿?
听到此处,林应森觉得自己心脏都漏跳了一拍,他小心地瞥了一眼陆鹤南的脸色。
阴影笼罩下,陆鹤南的脸更显得晦暗不明,林应森什么都没瞧出来。
林应森不解道:“心脏外科的医生好找啊,京州这边的医生应该都差不到哪去。”
以今时今日梁眷的身份地位,在京州找一个出色的心外科医生,应该不难。
于微摇摇头,缓缓说道:“梁小姐说一定要港洲那边的医生,产妇临近预产期,不太方便坐飞机。”
话一说完,她突然灵光一闪,梁小姐,预产期,港洲。
这三个平平无奇的词串在一起,再加上今天的新闻。
于微倒吸一口凉气,难道下午打电话的梁小姐就是大名鼎鼎的导演梁眷?梁眷飞港产子的消息是真的?
“我记得章家是在港洲做医药代理的,在医院应该也有些人脉吧。”始终一言不发的陆鹤南,终于开了口,语气稍显冷淡。
林应森见他神色如常,也稍稍放下心来,随即对陆鹤南的话表示了肯定。
“是,章家在港洲医药界也算是龙头,有名的那几家医院也有能说的上话。”
陆鹤南抬眼看他,林应森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我打个电话给章又铭,让他费心联系一下港洲那边。”
“不。”陆鹤南摇头,不容置喙道:“你亲自去趟港洲,找一下章又铭,把她的事情办利索了再回来。”
林应森点头应了,只是脸色有些沉:“章又铭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帮你办成了这件事,肯定得大张旗鼓的来趟京州,跟你搞一场利益交换呢。”
港洲不比大陆,陆家的手再长,也很难伸进港洲的权利中心。这次陆鹤南求人办事求到章家家门口,章又铭肯定要让陆鹤南心甘情愿的付出点代价。
“这次不用他来,我主动双手奉上。”陆鹤南淡笑着,说话轻飘飘的,“章家不是想把那批进口医疗器械,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五的价格卖进京州吗?”
林应森皱眉道:“是,只不过中晟的董事会一直没通过,章家压价压的太厉害,咱们就没有什么赚头了。”
章又铭为了这批医疗器械,这半年飞来京州不下五回,次次都被陆鹤南挡回去了。提到这个事,再看陆鹤南平静的表情,林应森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陆鹤南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彻底僵在原地。
“你跟章又铭说,这件事要是办好了,我可以让给他一成。”
林应森表情错愕,硬着头皮商量道:“百分之五已经是章家的预期了,咱们没必要再让百分之五。再说了,董事局那些老家伙也不能看着你胡来。”
“应森,求人办事要有点诚意,董事会那边我能压下去,什么都没有她的命重要。”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林应森没法再劝。
“那我现在去订最早一班的机票!”于微终于品出了陆鹤南对梁眷的某些不寻常,赶忙匆匆离去。
林应森正要起身,却听见黑暗之中,陆鹤南蓦地开口。
“应森,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真的到了什么不得已的紧急情况。”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语气中也带了些迟疑,仿佛在说什么很难说出口的话。
林应森停下动作,等着他的下文。
“一定要保大人,别让她瞎胡闹。”陆鹤南嗓音发颤。
林应森心下一紧,故作轻松道:“我知道,你放心,有我在呢,肯定没什么大事!”
“应森,拜托了。”陆鹤南说的郑重其事。
林应森敛了敛心神,对上陆鹤南那双漆黑的眼,他知道陆鹤南这句话的分量。
五年前,也是这样一个为梁眷而飞往港洲的前夜。
陆鹤南也是如此郑重地对他说,应森,拜托了。
梁眷是当天后半夜接到的林应森的电话,彼时后者刚刚坐上驶入港洲市内的车。一小时后,他们在港洲净和医院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