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堂主一拍桌面怒道:“还不快救火!”
朱明白面色也是一变,抹着额头站了起来:“哎哟,怎么会,老朽去看看!”
熊堂主一把拦住他:“朱兄连日操劳又逢丧女之痛,还是本堂主来处理吧,这二人与令爱之事决脱不了关系,您老先自审着,我去看看再来!”
朱明白拱手:“有劳!”
熊战也不废话,拔脚就走。
这恶煞突然走人,我不由松了口气,再看朱明白,看上去倒是个没啥威慑力的,一边抹着汗,一边又坐下来,看了看我,皱眉道:“你这村姑,我女儿与你无冤无仇,说,为何要害她性命!”
我张了张嘴,道:“大人,请您明察,我与他都是村子里的老实人,真与令爱的死无关!”
朱明白长叹了口气,抓着抹汗的手帕又往眼皮子擦去:“呜呜,我那可怜的闺女喂,你咋就这么走了呢,好歹给爹留个后再走哇!想当初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拔大啊,呜呜,那老道说的爹还不信,可不是短命的么?呜呜,老朽真是命苦哇,我那苦命的闺女哇,爹没把你养好哇,让你受苦啦。”
说了半晌,泪眼婆娑的看向我,抽抽噎噎问:“唉,我闺女可和你所说啥话没?”
我张张嘴,总觉得,这位叫明白的人是不是糊涂了,可是又觉得一个失了女儿的老父这般模样也无可厚非,他不追问我么,倒是件好事,遂忙不迭点头应和,又摇头道:“其实晚上朱小姐并未和我们住一块,不过临睡前,她倒是说明日要继续在村子里住几日找夫婿!”
朱明白嗷一声咧开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闺女哟,爹爹没能给你找到个好夫婿怪爹爹啊,呜呜,爹对不起你哇!”
最后朱明白一声哇嚎啕大哭了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头顶突然悉嗦作响,接着哗啦一声巨响,从天而降下绿油油一团影子,砰一声罩着老头儿头顶结实砸下。
那哇的一声也戛然而止。
接着黄黑相间的一只猫沿着那砸下来的顶棚上挂下来的一条草绳摇着尾巴无声无息落在摔趴下的脑袋上,舔了舔爪子,闲闲的眯了眼,嗷唔一声从那脑袋上跳下来,一窜没了影。
地上的人这才站起来掸了掸土,仰头拽拽那草绳:“坑人,明明说够结实的,五个铜板呢!”
掠了掠发髻,朝着发愣的众人笑了笑:“抱歉,绳子质量不太好!”
“孔大哥!”我愕然惊呼。
再一次砸下的孔雀
我这一声呼唤,孔雀应声朝我招招手:“嗨,小心心,想你孔大哥不?”
还不待我回答,梁刚突然清醒过来喝道:“哪里来的小贼,敢私闯禁地!”
孔雀左看了看,右瞅了瞅,哎哟一声拍了下手:“哎呀,原来这个是禁地啊,走错了走错了哈,对不起,小生这就走!”
说着提脚就要走,梁刚一把将我推给另一个,扑过来劈手就拦:“想走?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任凭你来去?”
一把,便将孔雀胳膊拽住,另一手,化掌为刀,朝着对方劈去。
就在那掌刀劈到面门刹那,孔雀突然发出哇啦一声叫,只见那手刀顿了顿,孔雀抽出他那绿汪汪的帕子朝着他面门一甩:“矮油,这位大爷你那么凶做什么呀,小生好怕怕哟!”
随着孔雀话音一落,熊堂主虎躯一震,抖了抖。
我亦抖了抖。
再看那梁刚眼一瞪,刚要说什么,突然捂住额头:“你,臭小子敢玩阴的!”话犹未了,身子突然往后头趔趄了一下,手一空,再抬手要去抓什么,孔雀那绿油油身子突然往前滑了一滑,唰一声抽出怀里的扇子遮挡住自己的鼻梁弯了弯他的媚眼:“这位大爷哟,小的身子虚,可经不起您这么大力呢!”
梁刚稳了稳身子,眼一瞪,再要出手,突然一副见了鬼般表情,一手前指,再要开口,却一个青白眼翻起,直挺挺往身后栽倒。
砰一声后,押着我的人眼见不对,猛然将我一把推开,摔了我一个狗□,却一跺脚朝着孔雀扑过去,咣当一声拔刀在手,嘴中喝道:“大胆狂徒,纳命来!”
孔雀手中扇子一阵狂扇,金黑色的扇面在昏黄的牢房里头闪过一阵阵幻惑的弧线,细长的眉眼更见一丝妩媚,随着被扇动的飘然长发铺陈开去,彷如绽放在夜色里的精灵,透出一股子言语不清的魅惑。
随着那寒光曝露的刀冷冷扑向面门,我下意识喊了一声:“孔大哥当心!”
那流光魅彩般得眼划过一道凛冽,朝着我面门悠然而过,听得他惯常的浅笑若有若无在屋子里飘荡,仿若漫不经心的悠闲,却莫名的掠过一股渗入骨子里的森然:“哟,这位兄台,有话好好说啊,动刀动枪的兄弟我好怕怕呢!”
便随着笑声,仗刀扑来的人突然身子一抖,眼中露出一抹恍惚,那刀,在手中莫名滑了道不甚稳妥的弧线,身子便朝着另一面栽去。
一声犀利的呼哨,却在这时候突然响起,那差点要倒的人突然颤了颤,回环仗刀,腰躯盘旋,凌厉的刀光再一次朝着孔雀面门劈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嗷唔一声,不知跑到哪里去的小毛毛突然从角落里如同一只离弦的箭窜了出来,噗一下子砸在那人后脑勺,那一冲之力生生将对方扑得一个趔趄,手中钢刀脱手而出,呼啸着盘旋而飞,竟然朝着我面前飞来。
我眨巴眨巴眼,还来不及反应,只见流星一般的影子冲着我飞速而来,啪一声砸在面门前的那道寒光前,硬生生将刀撞弯,一前一后落在了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