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测也测不准啊。就算能摸出来发烧了,也没有退烧药。
顾御洲睁着乌黑的眼,眼皮半耷着,这会儿看起来像是一只受伤的兽,蔫哒哒的很可怜。
宋枝意叹了口气,手搭上他的额头,确实有些温热,脸色也确实有些红,她一开始以为是睡觉的原因,现在看来也可能是发烧了。
但是,她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发烧,手在他额头上探了很久,认真感受他的体温。
他半耷着的眼皮撩开,直勾勾地注视着她,他的眼睛里像是有电流,宋枝意越摸越觉得自己的体温上升,摸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发没发烧。倒是被他的眼波注视得自己发烫。
机舱内光线很暗,橘色的灯光下香槟色的真皮座椅像是丝绸一样散发着微粉的光,整个舱间气氛忽然变得暧昧旖旎。
宋枝意察觉到气氛不对,微蜷手指,顾御洲忽然拽着她的手腕,轰然躺平在座椅上。
“额——”顾御洲喉结轻轻一滚,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声,好像难受得不得了,“喉咙好疼,想喝水……”
宋枝意立刻给他倒了杯水。
“喂我?”顾御洲说,“手没力气……”
声音沙哑着,显得倦怠疲惫。
某人昨天能打死老虎,作威作福,今天有罪受了吧?
宋枝意手穿过他的后颈,将他的脖子抬起来,他身子重得像是巨石,她费了点力他还是纹丝不动,这让她有些焦急了,“顾御洲,你没事吧?你早就这么难受了吗?上飞机前就这么难受?你不早说啊?耽误病情怎么办?”
她不得已用上双手,双手环过他的脖子,两条小臂缠成藤蔓,用小臂托着他的后脑使出浑身的劲把他抱起来,她有些焦急。
顾御洲浑身都僵住。
因为他的鼻尖轻轻刷过她的柔软,淡淡的属于她的独特体香扑入他的鼻尖。他整张脸所有的毛孔都被这种香味入侵。
顾御洲:“……”
这下、真的要、发烧了。
他只觉得自己鼻子不知道还好吗?有没有流鼻血?
宋枝意把他抱起来,把水喂到他唇边。
顾御洲一边喝水,一边眼睛盯着宋枝意。
宋枝意这会儿离他靠得很近,见他看过来,自然而然地望过去,以为他有什么需求。看见他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他的脸蛋此刻不正常的酡红。
可能真发烧了。
烧成这样应该很高吧。
他大概是病了,眼神好乖,没有一点点攻击性。
她从没在顾御洲身上看见过这种眼神,跟他长相截然相反的乖。
他脸部轮廓立体,眼窝很深,眉弓很高,鼻梁超挺,她一直觉得整容都整不出他天生优越的骨相。长相属于很锋利很有攻击性的,乖起来就更有种强烈的反差感。莫名有种驯服最凶猛的野兽的成就感。
他喝完水之后,又有几分虚弱地躺下,有种岿然的高山慢慢崩塌的感觉。唇角又丝水珠顺着锋利的下颚线下滑至脖颈,莫名有种衰弱的性感,让人特想欺凌。
宋枝意觉得自己这样不对。
太不厚道了。怎么人家都病了还有这种邪恶的想法。
大概是被他平时欺负得够够的,劣根性作祟,逮住机会就想报仇。
宋枝意到底还是有道德底线的,歉疚地说:“不然,你等会让飞行员送你去医院,我就自己去吧?”反正他跟方董打过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