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婢与姐姐又何曾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
胭脂听到万岁爷的话,唏嘘不已。国土沦丧,国之将亡。连一国之君的命运尚且不能由自己做主,更何况是她们这些逐水而流的青楼女子?
“妙雪,请你答应朕一件事。”光绪帝站了起来,他的个子不高,微红的双眼正好平视着胭脂烟雨般迷蒙的双眸,握着她单薄的肩膀暗哑声线中饱含着痛苦。“答应朕,出宫后就离开青楼。离开京城,不要再回来。朕会想办法找人照顾你。”
“皇上,要出大事了是吗?”胭脂感觉到光绪帝的手一直在发抖,她感觉非常无力。富国强民的新政难道就此终结?光绪帝与所有维新党人的命运将会如何?
“真真是一场春秋大梦,只做了一百零三天的好梦。”光绪帝喃喃的说道,他松开了紧抓着胭脂肩膀的双手,走到案前挥笔在纸上写道:『朕畏且不能保,何况其他』。在将信放入信封递给胭脂后说道:“明日即见分晓。如若袁世凯背叛朕,朕必遭软禁!你找机会出宫将此信送至通政使司韩大人手中,请他安排康梁两位老师速速离京。”
“皇上会有危险吗?”
虽然无法确定皇上口中的袁世凯大人会不会背叛维新党人,但皇上在这种关键时刻写下这样一份诡异的急函肯定有自己的考虑。看着这位仁君眼中满含的痛心疾首与无望,胭脂很想帮助他,可是以自己的蝼蚁之力又能几何?
“朕好歹是一国之君,他们不能将朕怎样。也许正如康老师所说,朕的妇人之仁只会使大业功亏一篑,但朕始终坚信民心与人间正道是站在朕这一边。”
光绪帝说完这段话,眼中闪烁着奇怪的光芒,他爱怜的微笑着,用手指轻抚着胭脂光亮的发髻。“如果还有来生,朕希望自己是一朵馨香的小茉莉,被你信手摘下,插在发髻中。你……去景仁宫请珍儿过来吧。”
“皇上。”胭脂虽然预感大事不妙,但珍妃再三交待自己不要把她遭软禁的事情告诉皇上,但事以至此,已经不得不如实禀明:“今儿隆裕皇后已将珍小主儿以对老佛爷大不敬为罪名,将她限足在景仁宫。珍小主对奴婢说,如若皇上明日宣袁世凯进殿,他如若不服,便要奴婢把此画交给皇上。”
光绪帝接过胭脂递到自己手中的薄宣,展开后看到一付残荷败叶图,不禁脸色煞白,叹道:“这么快就开始清理朕身边的人吗?看来皇爸爸已是胜卷在握。妙雪,你今夜便立即出宫,将信函交给轩翔,切记不要让别人看到你。此去后便别再回来,朕会命夏御医以痢病为由将你遣送出宫。”
“也就是说,皇上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是吗?”
话一经出口,胭脂都不禁吃了一惊。这不正是自已日思夜想的事情吗?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当真有一天能离开时,她却在犹豫。温柔儒雅的皇上,从来没有因为她的出身而另眼相看。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一国之君。为何,他给自己的感觉却是惋惜与难过?离开后,她会牵挂,会不舍,会心痛。
“妙雪。”光绪帝秀美细长的眼睑透过胭脂的身体望向了不知名的远方。“朕自从遇见你后就一直在想。朕要只是一个普通醇亲王爷该有多好,又或者我们处在一个太平盛世中,没有战败后割地赔款的耻辱,没有列强的多番欺压。洋人大使说得没错,臣就是一个心存梦想的皇帝。那些美好的梦想,因为遇见你之后愈加坚定。”
这些含蓄而婉转的话,胭脂听得似懂非懂。她只是为即将的离别而感觉伤心。她很想大哭一场,心中心悲楚而眼中无泪,因为她从小就是一个不会流泪的孩子。
光绪帝的眼中有泪,面容却依旧温暖而坚定。“如果有可能,代替朕去看一眼这大好河山。”
在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他突然问道:“妙雪,你的心中可有理想?就是为之而不停歇,努力去现实的事情。”
“奴婢想与姐姐离开碧轩阁后,开一家胭脂香粉铺,像娘亲一样自食其力而活。”
胭脂明白,在这个女子依附男子而活的社会中,相夫教子才是头等大事。自己的想法一定令皇上大吃一惊。只是没想到他看着自己的惆怅笑容中竟然有一丝赞许。
“等雨停了,你就走吧。”光绪帝沉吟了一阵后继续说道,“请帮朕去做最后一件事情。去醇王府看一眼老福晋,替朕告诉她,孩子不孝。”
“皇上……!”
胭脂掩面慢慢跪下。她很想问问玉皇大帝,如来佛主,怎样才能让人间不再有别离?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枭雄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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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过后她京城,混合着泥土与青草她芬芳。盈黄她满月悬挂在夜
空,见证着这座繁华颓败交织她古老城市她过去、现在、未来。历史她洪流
静静流流淌,几日后发生她事情将会拿华夏泱泱大了中她所有子民清醒,使
他们明白,唯有推翻封建王朝她统治,唯有民主才能救了。
胭脂小心她躲避着巡夜她官差,向城西她韩府奔去。漆黑她夜空中
一道姜艳红光掠过,她下意识她闪身向后翻躲,待看清面前之人时,不由得
欣喜万分她唤道:“春娘!”
“春娘,这便是我她小师妹?”
伴随甜美而抑郁她声音,一个白衣丽人由街角款款走出,身上她轻
盈白纱透着月光,美得令人窒息。她就像广寒宫中她嫦娥仙子,丽质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