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的确没想那么多。
遇见方应琢以前,我在粟水镇的生活很无聊,后来我发现时不时逗弄一下小兔子还挺好玩,这几天跟他来到c市,体验了很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我会记得这些事,但是我并不想改变什么。
我和方应琢依然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等他拍完毕业设计,就会回到首都,而我同样还要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次日,我和方应琢坐上了由c市开往洛城的绿皮火车。这趟车厢里的乘客很少,面对面的四人坐席中,只有我和方应琢。
方应琢坐我对面,用手托着脑袋看了一会窗外风景,然后打开相机,查看昨晚拍的那几张不正经照片。为了掩饰局促,方应琢又拿起他刚泡好的速溶奶茶,一边喝一边轻轻咬着吸管。
我又想到昨晚那个场景,就算方应琢真的想要发在社交平台上,恐怕也不能过审吧。
我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方应琢喝完了奶茶,他才主动打破了沉默:“秦理,你以后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想做的事?
如果放在一年前,或者是几个月前问我这个问题,我都会给出清晰坚定的答案,我是一个俗人,脑子里想的事情也很现实,想考进名校,读一个便于就业的专业,然后在能力范围内找份薪资最高的工作,组建一个自己的家庭。因为我的原生家庭糟糕不堪,所以我想拥有一个正常的家。
可是自从一切计划被打乱,我反而没有再想过这些事情了,凭借阿q精神麻痹自己,得过且过。
我回答方应琢:“没想好。”
窗外葱郁的树木从方应琢旁边飞速掠过,方应琢看着我,认真地开口:“其实我爸妈跟我生气,不仅是我突然一声不吭地跑到粟水,还因为我放弃了保研名额。虽然我不抗拒继续读书,但是比起按照他们的计划做事,我更想离开原本生活的地方,到处随便走走,拍一部属于自己的纪录片。”
“嗯,”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适合自己就好。”
“不过,我现在的想法改变了一点,”方应琢说,“秦理,我想带你一起走。”
作者有话说
兔: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理:别问,继续吃
还是期待大家的评论哦3!
如果有多一张船票
听到这句话时,我完全可以确认,方应琢是我遇见过最笨的人。他天真,单纯,一根筋,并且还认死理。大家萍水相逢一场,做点彼此都快乐的事,那么较真干什么?他怎么就不明白,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没有改变人生计划的打算。
方应琢见我久久没有回应,伸出手,用他的手指慢慢地勾住我的手指。
我能感受到,他还轻轻地用指腹摩挲了两下。
“秦理,你愿意吗?”方应琢继续询问,“我真的很喜……”
不……不能让方应琢说出来。
我不想再听下去,立刻起身,从包里拿出两桶我们早晨买的泡面,问方应琢:“饿了吗?我去把方便面泡了。”
方应琢抿了抿嘴唇,抬眼,安安静静地看着我。
有时候,不回复也是一种回复。这个道理,方应琢一定懂得。
事实证明,他也确实懂了,因为他没有再继续聊刚才那个话题,而是说:“好,那就麻烦你了。”
六七分钟后,我拿着两桶热气腾腾的泡面回到座位前,我和他分别吃起来,没有人再开口。
几年之后,我参加一次很多人的聚会,有人用投影仪在客厅里放电影,是一些经典的片子,出自同一位导演,在场的人几乎都看过,除了毫无文艺细胞的我。当时,房间里的其他人忙着唱k喝酒,我坐在沙发上,看得还算认真。
有两句台词我记得格外深刻。
一句是,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另一句是,因为我很了解我自己,我不能对你承诺什么。
回到粟水镇之后,我和方应琢过了一段较为平静的生活。我继续经营我的小商店,方应琢白天出去采风,晚上在家里剪视频,或是修之前拍摄的图片。直到中秋节将近,余红菱主动邀请我和方应琢去七月旅馆一起吃顿饭。
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欣然应允,在当天傍晚去了七月旅馆。
余红菱买了几瓶酒,准备亲自下厨,让我和方应琢给她打下手。她把一头长发用抓夹夹住,熟练地吩咐道:“秦理你剥虾,把虾线给挑干净,应琢就把土豆片切了吧。”
我干活一向很熟练,况且剥虾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先摘掉虾头,然后再去掉虾鳃,然后抽去虾壳,一个完整的虾仁就露出来了。很快,我处理完一整盘虾,看向旁边的方应琢,不出我所料,笨手笨脚的方应琢果然把一颗土豆切得歪歪扭扭。
于是,我放下盘子,向方应琢走过去,示意他起开,“你一边凉快去吧,我来切。”
方应琢似乎觉得我看扁了他,有些不满,“我能切好的。”
“真的么,我不信。”我充满怀疑地看着被方应琢切出来的土豆片,实事求是地说,“你别像上回那样切到手。”
方应琢沉默了片刻。
方应琢还是想帮忙,又问:“那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不用,你别添乱就行。”我回答他。
余红菱向我和方应琢这边看了一眼,笑了笑:“没想到你们两个的关系这么好。”
我不明所以。心想,余红菱什么眼神?我和方应琢的关系哪儿好了?我明明一看到方应琢就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