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凑得更近,低头吸一口烟,一只手突然捏住他的下颌,用了些力度,刚好让他无法挣脱。
双唇几乎快要贴在一起,我将这口烟渡进方应琢的嘴里,浓郁的烟草味不容反抗地灌满他的口腔。
顷刻间,方应琢更加剧烈地咳嗽起来。不知道该说巧还是不巧,室内的灯在这时倏地亮起,方应琢的惊慌失措被我尽收眼底。
方应琢的手臂依旧维持着刚才抱住我的姿势,僵在半空,可他的呼吸却变得急促,连带着胸腔微微颤动,那阵剧烈的咳嗽让方应琢掉了生理眼泪,他的头发散乱,眼睛隐约可见水光,看向我的目光也是湿漉漉的。
方应琢以前也不是没有害羞过,那次只是耳尖泛粉,这次蔓延到了整张脸庞,没有了黑暗作为遮掩,坦率地显露在灯光下。
他下意识地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秦理……”
他这副脆弱的样子,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像是被我欺负了一样。
那股隐隐兴奋的感觉使我意识到,也许我真的找到了新的乐子。
作者有话说
在新干线上发出的一章……这回存稿是真的没了!最近都在外边没法码字,更新不太稳定,非常抱歉tt
还是期待大家的评论哦3!
蓬蒿
第二天一早,方应琢带着相机独自去了粟水中学。自从昨天我带他去校门口转了一圈之后,方应琢觉得学校里可以拍到不少素材,准备自己再去看一看。
过了中午十二点,粟水中学上午的四节课结束,学生们回宿舍短暂地午休,方应琢也回到了商店。
午饭是我自己下厨,距离我上次开火做饭已经过了有一阵子,以至于每个步骤略显生疏,不像以前那么利索。
既然方应琢也能吃辣,我就无需再考虑做饭口味的问题,直接做自己爱吃的菜就可以。
方应琢没下过厨,我就让他站在一旁打下手,帮着洗菜切菜。他把切好的菜盛在盘子里,拿给我看,刀工还是稀烂。
我看着盘子里的菜,沉默了好一会儿。
方应琢一向擅于察言观色,当即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盘子,问道:“要不然我再去加工一下?”
“……算了。切得不好看又不影响味道。”
我无意中看见了方应琢手指上的伤口,应该是刚才切菜时被刀划伤的。细细的一道,向外渗出了两滴血珠。
我去另一个房间的抽屉里拿了创可贴递给方应琢。找这个东西还费了我一番功夫——我身上小伤不断,人又活得糙,那些伤口基本只是草草处理,也不在乎到底什么时候愈合。
不过,方应琢这种从城里来的细皮嫩肉的小少爷,我还是区别对待一下吧。
我把创可贴递给方应琢,不禁在心里想,看来我又找到了一条方应琢的缺点——笨手笨脚,生活技能基本没有。不过这些事情也不用方应琢亲自操心就是了。
这天中午,我一共做了两道菜,豌豆尖炒肉和干煸四季豆,都按照自己的喜好加了花椒粉和干辣椒。
炒菜的时候方应琢帮不上什么忙,我也不敢再让他添乱,于是他主动地把煮好的米饭盛出来,装在两个碗里。
锅里的白气飘散出来,使方应琢的面孔变得柔和又模糊,我隔着这一层白雾看向他的脸,影影绰绰,心中陡然升起一个怪异的想法。
家是这样的吗?
厨房里的烟火气,热气腾腾的饭菜,以及……一个能跟你一起吃饭的人。
几乎就要下一秒,这样的念头又被我干脆利落地打消。
“家”于我而言,本就是虚无缥缈的概念,我独来独往惯了,早已经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也怕麻烦,更没有兴趣与其他人建立太过紧密的联系。
方应琢不过是一个租客,我们两个连朋友都算不上,充其量是两条不会相交的线,即便某一刻靠近、使我产生了错觉,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我们在桌前坐下,方应琢夹了一筷子四季豆,夸赞道:“很好吃,一点也不输外面的餐馆。你好厉害呀。”
方应琢的赞赏总是很简单,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词,但我听着还算受用。我笑笑:“那你就多吃点。”
第一碗吃完后,方应琢又去盛了一碗饭。还真是听话的乖宝宝。
尽管上次带他吃凉面就发现了他胃口很好,但看着方应琢拿饭勺把碗里的米饭压实的样子,还是让我忍不住有些想笑。
我在夏天的胃口一向不算太好,通常吃到七八分饱就停止。我起身把自己的碗筷泡进池水里,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又重新坐回桌前。
“你今天在学校里都去哪儿了?”我随口问方应琢。
“教学楼,”方应琢说,“采访了几位老师和学生,大家都很配合。”
“可能觉得比较新鲜吧。”
方应琢继续道:“我还去了你以前的班级。”
听到这里,我喝水的动作一顿,白开水在玻璃杯里晃了一下,溅出几滴水珠,暴露了我的心慌意乱。
我沉默片刻,发出一声没什么意义的音节:“嗯?”
方应琢:“教学楼走廊里有往届学生的模考成绩,我看到有你的名字和照片,了解到你以前在三班。”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粟水中学会在每次大考后公示学生成绩单,我的名字一直在第一行第一列,被方应琢看到也不奇怪。
但是方应琢忽然提起这个话题,总让我觉得还有什么话等在后面。
我一掀眼皮,再次用单音节回应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