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有其他客人,等了两分钟,玻璃杯送到面前。
这地方太窄,空气有些闷。
许岌拿起杯子走到外面。
几个五六岁的小孩正在马路边点烟花玩儿。
最近有什么节日吗?许岌喝了一口果茶,想不起来。
好像有个地方的某个节日,人们会在墓前燃放烟花缅怀逝去的亲人。
发光的蒲公英在他们手中跃动闪烁片刻,火光碎屑落到地面之前就在风中飘散。
老板也加入小孩的队伍,一只又一只的火花在指间跳跃。
许岌侧身看了一眼店里,江凛时正坐在椅上。他坐得很直,很端正,好像背后贴着一把标尺。
纤长的睫乖顺地覆下,挡住半垂的眼。玻璃杯抵在唇边,慢慢喝着。
他面无表情,许岌却感觉有几分倦倦的懒意从他眉梢眼角透出来。
他又困了吗。
那些孩童的烟花燃放完了,正收拾垃圾。
杯壁上的水珠流下,沾湿许岌的指节,有些冻手。
差不多该回家了。
尖啸的剎车声响起。
实实在在,硬生生地在薄弱的耳膜划出一道口子,扎进许岌好不容易停息的思绪。
伴随着剎车声的还有巨大的撞击声。
有什么坚硬的物件分崩离析,高山雪崩一样贴着耳边炸开。
“哐当”一声。
玻璃杯摔落在地面,果汁四溅,无数的玻璃渣和果肉混杂在一起。
他听见有谁的惊呼,此起彼伏,很远,很近。
小小的店面已经坍塌成一片更小的废墟。
一辆重型半挂货车的车头陷进那片混凝土和钢筋组成交缠的残骸。
果茶店的led闪光灯牌半截掩在砂砾和石块之下,发着断续微弱的光。
老板呆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还没有回过神,脸上的纹路慢慢拧在一起,变成一副哭丧的图案。
车头部分变形,驾驶室受损并不严重。
许岌站在卡车下方,拉开车门。
司机坐在座椅上,眼下有极其明显的黑眼圈。由于过度震惊慌乱,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游离的僵滞状态。
“倒车。”
他听见青年的声音,那声音没有什么波澜,其中的一丝冷静将他凝固的意识揪了回来。
他脸上每一块肉都开始哆嗦,上下唇抖得碰在一起,转脸看着许岌。
一秒之后在这场事故周边的所有人都听见青年极力压制着情绪,风一样穿过整个街道的一句。
“我让你倒车听不见吗!”
碎裂
车轮发出“咯咯”的声响,车身震动,缓缓向后退去。
漫天的沙尘在漆黑的夜空飞舞。
许岌向后退开一步,终端亮起,他拨打了紧急救援电话。
车头已经从那片废墟里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