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还留着些脏污的痕迹。
到浴室看了看,取了条干净的毛巾,盛了热水,打湿,拧了一圈,湿润但不滴水。
房间只亮着一行浅色的腰线灯。他的发色看上去不是完全的黑色,带着点深蓝挑染,是灯光照射还是确实染过?
许岌给他擦了脸。脸上的灰蒙蒙一点点抹开,露出底下没什么瑕疵的肌肤,光滑平整。
擦完了脸,又清洗了毛巾,被下水口回旋抽走的水流微微发黄。
又走回床边,俯身,伸手轻轻撑起枕骨,托起他的头部。柔和的灯光下,他的发色衬得他白得不真实。
仿佛手掌中盛着一件什么瓷器。只是这瓷器表面有一条裂纹。
隔着一层温润的棉,还是触碰到了一处微微凸起的地方。
是腺体部位被切开留下的缝合疤痕。
喉结轻微滑动,江凛时低低呻吟了一声,眉头打结一样又拧起。
许岌收回了手。
希望他能赶快清醒,又不希望。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直沉睡也不错。
墙面上的悬浮时钟最后一位归零。
凌晨三点。
许岌关了灯,走到外面的沙发上,碰到柔软的棉质布料,困意涌上来,覆灭其他所有意识。几乎没有等待睡眠的阶段,一下睡着。
闭着眼仍然能感知到眼前的光亮,白茫茫。
许岌睁开眼,翻身坐起。
外头的日光强烈,明亮。
很安静。高楼上底下行人车辆往来的声音也传不上来。
进了房间,看了时钟,上午九点三十五。
江凛时睡着没醒。
翻了翻厨房和冰箱,没找到什么食物。从昨天上午到现在没吃过什么东西,饿得胃都开始萎缩、麻木。
舌头发涩。在浴室柜子里找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刷了牙。
太饿了,就连牙膏也觉得散发着食物的甜香。
房间传来响动,“啪嗒”一声,有东西掉落在木地板。
许岌关上水流,走进房间,江凛时正挣扎着想起身。
看到许岌,他又不动了,目光直黏在许岌身上,张了张唇,喊了许岌的名字。
声音沙哑干涩。
许岌给他递了杯水,他伸出右手接住,仰头大口喝完,将空杯子拿在手里。
喝得太快太急,水顺着杯缘流出,沿着扬起的颈流进衣领,打湿衣物。
许岌从他手里抽走玻璃杯,从旁边扯了几张纸巾,擦桌子一样给他擦干了脸上的水。
“我饿了。”他看着许岌。
饿了,也没有吃的。许岌无奈地松了口气,明知道门打不开,还是再度试了下。
开了。
看着门外的走廊,自由的世界,许岌侧身,又转回来。
“你想吃什么?”许岌重新走进房间问江凛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