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等谁?」
我将瓜子塞她手心,笑:「等一个能让你顿顿吃肉的人来。」
4
背后不说人,一说人准来。
剧场的蒋老板风尘仆仆,尚未落座,已经先自罚三杯。
他拉开椅子坐下,问我:「小彤云什么时候来的苏城,怎么没听见音信?」
这就对了!
我从海城流落到苏城,敲过许多戏班子的门,所有人都拒我于门外。
有人含糊不清地告诉我,是某个来头很大的权贵打了招呼,要将我封杀。
所有路都被堵死,只这蒋老板先前在北方打拼,近几日才来了苏城。
我暗中托人邀他共进晚餐,他果然没有像我从前的「朋友」那样拒绝我,而是客气依旧。
大概,要封杀我的人百密一疏。
我示意服务生把酒温上,顺着他的话头往下接,假话信手拈来,「苏城是我故乡,人在外漂泊久了,还是想回家的。」
蒋老板点点头,又说:「你的信我看过了,这样,你若肯答应带着戏班子常驻剧场,除我之外不去他家,账面利润,我分你二成。」
我将一匣子黄金推过去,只推开小缝隙给他看,慢慢说:「蒋老板是实在人,我也不跟您绕圈子。我看重您诚义为本,日后必定能将剧场经营得风生水起。这些金子加上我的名气,注资入股,利润您能算我几成?」
蒋老板闷头吃完了一只醉虾,放下筷子,两只手掂了掂黄金的重量。
他沉默片刻,说:「四六开,我得占大头。」
我笑着将匣子收起来,取个酒杯和他碰一碰。
「月底您带着合同来,我带着戏班子和黄金一同与您签约。」
这一场宴席,诚如梁熠讽刺我的那样,左手换右手,资源换大洋。双方摆好条件,做生意,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一向理直气壮。
然而当梁熠沉着脸踹开包间大门时,我竟然有一丝心惊肉跳。
他穿着制式军装,将袖口一丝不苟地叠着挽到了手肘下方,露出一截利落的小臂线条来。
看上去是喝了很多酒的样子,脸颊比往常更白。
我知道他,他是那种越喝越看不出醉相的人。往往要等他喝到发疯了,大家才相信他是真的醉了。
而他一发疯……我的眼前浮现出云家三楼卧室里的片段,那些翻滚的沸腾的仿佛一触即燃的片段,他的手指擦过我身上每一寸皮肤,汗水与呜咽交织成回忆里不堪的底色。
我仿佛还能看见他唤我「卿卿」时的样子。
颊上是红晕,鼻尖有汗珠,眼睛透出琥珀般温柔的质地。
……
我不能再想了。
蒋老板并没喝醉,因此他一眼就认出了堵在门口的人是谁,立刻站起了身笑着说:「怎么梁督军大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