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如何的心思深沉。
他临走前对我说:「卿卿,我拿北方,给你做聘礼,好不好?」
我说好。
他又说:「你的仇,我替你报了,好不好?」
我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愣在了原地。
彻骨的凉意从脚底一直漫上心口,我站在初夏温热的空气里,却觉得置身旷古的冰原。
他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梁熠整整衣领,转过身来抚摸我的发顶,低声说:「卿卿,你该学着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我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就像你从前的家那样。」
他小心避开我微微隆起的肚子,伸手环住我肩膀,将我抱进他温暖的怀抱。
「卿卿,你信我。」
我的手指顿了又顿,半晌,才攀上他劲瘦的腰。
我听见他的心跳声,咚咚咚,响在我耳边。
我该信他吗,我问自己。
23
我怀孕第四个月,正值酷夏,程鸿光邀我和梁熠去西南避暑。
我不清楚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我知道,有一支来自西南的军队,悄无声息进了华东与北方的边界。
贺峻走了一步险棋。
这一步棋,走得好了,是无上的权柄。但他没有料到,梁熠珠玉在前,程玉琅不愿意委身于他。
退一万步说,即便程玉琅愿意嫁贺峻,但程鸿光也绝不会同意。程鸿光是个名震西南的主儿,有手腕也有城府,一定会为自己的女儿筹谋。
主帅不可轻易移地。
梁熠再去西南,只怕又要达成什么图谋。
苏城酷热,蝉鸣都沙哑黯淡。
而云城很凉爽,云朵低垂,在青绿的山原上投下明暗不齐的阴影。
我孕吐挺严重的,这时不必再假装娇气,是实实在在的金贵了。
梁熠为我戒了烟,把苏城的厨子带来了云城,我们住在云城小院的时候,他每天监督厨子少放油星。
我吐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他会放下公文蹲在我面前,伸手摸摸我脸颊。
他的关心如此真切,时常让我恍惚,从前恶语相向的他,是我记错了吗?
「阿熠,」我按住他想擦拭我嘴角的手,抬眼看他,「你从前说,只想让我做你的姨太太。」
梁熠的动作顿住。
然后他慢慢站起身,把手帕叠成方方正正的小块。
他站在门前,阳光太亮了,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过了好久,梁熠说:「没有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