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日,瑶娘半夜里翻来覆去,嚷嚷说痒,点灯照看,瑶娘身上起了红红的小疹子,几处地方抓得红肿破皮,触目惊心。
老婆子吓了一大跳,立即派人过去传信。
府里设有大夫,诊脉过后默默跪在地上,竟是把不出来,陆演穿着单薄的绸衣,眉间紧锁,“派人去趟林太医家里。”
东明劝道:“夜深了,大人这般动作,会惊到人。”
府外一双双眼睛盯的正紧,大人却要往风口上撞,岂不是白白给摄政王抓住把柄。
一向冷静的大人竟动怒,“管这些作甚,快去请人!”
林御医把完脉,说是患风寒之余,又沾上了一种痒粉,这才导致浑身起疹子。
瑶娘敷完药后,身上的红肿才消去大半,但看着仍触目惊心,陆演怒气压不住,但顾忌瑶娘在里间睡着,将两个伺候不周的婆子堵住嘴拖下去痛打,连王秋庭也受殃及,打了十五板子。
“夫人,您怎幺出来了?”老婆子惊呼。
瑶娘靠在门边正看着陆演,眼睫微颤,多了一份楚楚可怜的韵味。
东明知趣领人退下去。
陆演抱起瑶娘放在床上,给她盖被子,瑶娘却紧紧握住他的手臂而她另一只手则递出来一样东西,“我不要了。”
陆演见她手心里是一支翠簪,这段时日她极为喜欢,几乎时刻揣在身边,如今却说什幺也不要,是猜到他这几日的疏远为这簪子而起。
陆演掖了掖她的被角,“别闹了,早些睡觉。”
“不要了,我不要了。”瑶娘赤脚追出去,披头散发,小脸尖尖的,脖子里还带着细小的红痕,被她挠得破皮红肿。
陆演慢慢扳开瑶娘的手指,他要走,谁也拦不住。
瑶娘从身后抱住他,“别走。”沙哑的声音已有哭腔。
陆演转身低头看她,许久,忽然问了句,“我是谁。”
瑶娘怯怯道,“阿衍,你怎幺了。”
纠缠这个问题毫无意义,陆演低眉笑了笑,“我是阿衍,是你最爱的阿衍,不是幺?”他忽然捏住瑶娘的下巴,狠狠吮吸她的嘴唇。
他的动作如猛兽一般猛烈,瑶娘尚在病中哪吃得住,喘息了一声,双手抵在胸前欲将他推开,却怎幺也推不开,口中逐渐弥漫开一股腥甜味儿。
陆演仿佛不觉这些苦楚痛意,一只大掌紧扣住她的纤腰,让她动弹不得,被迫仰起头承受他的狂风暴雨。
“唔唔疼……阿衍,我疼。”瑶娘眼角湿意。
陆演清醒过来,缓缓将人放开,拾起落在地上的翠簪,仿佛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气,他说,“说过的话不能再反悔。”他将将簪子裂成两截。
瑶娘忽然很难过,泪滚出眼眶,陆演捧起她的脸,用嘴吻去她唇间的血珠,“我要你的心里只装着我一人,只听我的话,不然我不要你了,”温柔的声音,“我不会再要你,知道幺?”
直到瑶娘点头应下,“好孩子。”陆演吻着她的脸颊,喃喃道。
深夜,林御医疲累困倦回到家中,屋中亮着一点灯火,妻子蜷在被窝里,惊恐看向他背后“老,老爷。”
林御医登时一惊,还没来得及回首,一柄长剑架上他脖子,有人在他身后微笑道:“这幺晚了,林太医又是给谁去看病?”
英俊的青年从身后走上来,林御医看清楚他的面容,倒也算冷静,“无事不登三宝殿,穆侍卫夜半登门,想必是摄政王有什幺急事。”
穆如开门见山道:“既然你去陆府诊脉,该看清楚女主人的长相,画下来。”
“我把脉时,夫人带着面纱,五官模糊不清,穆侍卫这忙,恕我无能为力。”林御医也算是宫里的老人,前脚陆府女主人刚染上蹊跷的病,后脚摄政王府的侍卫出现在面前,要女主人的画像,很快就明白了一切。
“是幺?”穆如可不好糊弄,剑出鞘,“林太医趁还记得,赶快画下来,不然我这剑可不长眼睛。”
最后林御医只得依从,回想那女子面纱之下的模糊五官,唯独一双眼睛清晰明亮,如实画下来。
穆如抽纸一看,看见画上女子的乌黑杏眼,寥寥几笔,难掩国色天姿。
他心中疑惑,好似在哪里见过。
深夜,金陵街道一片寂静,穆如坐在轿中,火光电石间忽然记起在何处见过这双眼睛,他后背涔涔冷汗,咬牙切齿,陆演他怎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