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在桌上那盘鸡的份上吧。只打断他的腿,拿个链子拴着脖子,让他天天在宫门口对着百官逗乐,留他一命。
你可记得他的脸?
刚被放血的小公鸡,最终归宿是和板栗在一起,成了栗子烧鸡。
边上一小碟细切牛肉、一盘子时蔬、一迭凉拌萝卜。
李雁倒好了酒,招呼他过来坐。
那笑脸,跟朵花似的。
蒋子文走到桌边,大致看了眼,色泽清淡,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
他坐到桌边,看着李雁递过来的筷子,也不伸手。
李雁倒是不尴尬,顺手就搁在他的碗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你在厨房练绣花呢。”
这么久,就是现跑去买砒霜,下在菜里都够了。
他盯着李雁,迫切想听到他内心那些阴暗的想法。
但凡他敢有一丝不臣之心,我回九重天,就立刻让人剿了天正教!
他要是有不臣之心……
李雁眨眨眼。
多少年的夙愿,今日终于得以实现,今早上,连刀都差点没握住。
连砍了三垛柴火,才勉强稳了手,切出这薄如蝉翼的灯影牛肉。
“可不是,比绣花还累。”李雁捂着自己的腰,“啊呀我的胳膊啊,我的腕子啊,我的老腰啊。”
回应他的是蒋子文和小金的二脸冷漠。
“你要是觉得累,可以不做饭。”蒋子文觉得,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多,终于拿起筷子,“请个厨娘。”
“要不是小金还没辟谷,我真不打算做饭。”李雁对蒋子文说,“你是不知道,养一个孩子得多费钱。我这儿,是万万再请不起一个厨娘了!”
只能自己上。
要不然就东家讨一点,西家讨一点,周围街坊一度以为天正教穷的只能要饭,实在影响天正教的形象。
李雁做的饭,只有小金肯给点面子。
他手下其他甲乙丙丁都是重口,看着他做的菜直摇头,在外头干些体力活,自然是少不了盐。
“这菜……是甜的?”蒋子文略微尝了一点,就放下不动了。
绝少有人,放糖如此恰到好处。
微微一撒,若有若无,不是知道做法,根本察觉不出来。提鲜,却又盖不住菜本身的味道,整体还是咸口。
李雁以为他也不喜欢,把筷子一搁:“你要是不喜欢就别在这糟蹋粮食!”
“尚能入口。”蒋子文说,“自然是要给你面子。”
这口味,实在太熟悉了。
就是九重天的味道。
蒋子文的祖父,刚入九重天的时候,实在不习惯这菜的味道。
只不过周围的宫人都是这个手艺,清淡,放糖,一尝便是甜的。让他们换口味,一个个还带着些九重天人特有的傲气。
蒋子文的祖父反正辟了谷,也不计较这么多,就保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