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动鼻尖,挣扎着爬出陷坑,发觉自己肩上的伤口已全然开裂。
“什么人在那里?”有人低喝道。
祁禛之抬头看去,就见一身着夜行服的蒙面男子站在崖边的马车旁。一道小道另辟蹊径,从拱形山石间辟出。小道边,与他同行的,是三个一样打扮的蒙面者。
一看就是行伍中人,想必,他们就是杭七口中的四象营了。
然而,还不等祁禛之开口,一道黑影卷着疾风从半空落下,径直撞上了那蒙面男子。
“啊!”一声尖叫过后,那男子的左眼已被一只鹰啄伤。
“低头!”他忍着剧痛命令道。
余下众人纷纷抱头,祁禛之也急忙把脸埋在胸前。
没过多久,风声过去,苍鹰翔天,消失在了山角。
“快走。”捂着受伤的眼睛,蒙面男子匆匆吩咐道。
“慢着!”
“别急。”
随着那人一声号令,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祁禛之一抬头,就见方才还在画月宫中和人你来我往的慕容啸被那只啄伤了人眼的鹰带着悠然落地,而紧跟着他的,是数个埋伏在拱形山石左右的驭兽营士兵。
“把马车里的人留下。”慕容啸换了身极其体面且奢华的衣服,卸掉了“赤色珠公主”的妆容,若不是那张嘴依旧骇人可怖,眼下看上去竟有几分翩翩公子的风度。
不止,还有几分开屏孔雀的气质。
“痴心妄想!”受了伤的蒙面男子丝毫不惧这只开屏孔雀,他拔出长刀,一横,挡在了马车前,“我看谁敢?”
慕容啸摸出一把折扇,非常含蓄地挡住了自己的嘴:“你猜,我敢不敢啊?”
他话音未落,停在他肩头的鹰长翅一展,两侧的驭兽营士兵一跃而上。
就是此刻,祁禛之瞅准了时机,他扑向了那辆停在崖边的马车。
傅徵胸口闷痛,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稍稍睁眼,便觉一阵眩晕。
他挣动了一下,意识到身上并无禁锢,想必是带走他的人,也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是四象营的人来了,大概就是傅荣的手下,叫什么……毕月乌。
傅徵勉强坐起,靠在车壁上喘了两口气,耳边嗡鸣不止。
药效过了,他竟连清醒的时间都难以挣出片刻。
而就在这时,傅徵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五哥,五哥?”怎么又是这个人在意识行将消失时喊他,傅徵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祁禛之半个身子探在车里,半个身子悬在车外,正在艰难地去拉傅徵垂在一侧的手。
“仲佑……”傅徵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无声叫道。
“是我是我,放松。”祁禛之仿佛听见了傅徵这藏在嗓子眼的声音,他解开缰绳,一拍马屁股,赶走了这碍事的东西,随后踩着车前横栏,双手穿过傅徵肩下,就想把这人抱出马车。
“松手!”车外一声爆喝,一杆画戟已挟着风雪刺向祁禛之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