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长笑了下。“张家的血肉有个屁的剧毒,人是肉做的又不是敌敌畏。他让我p那个图的时候,我就知道领队又缺德冒烟了。”
我哑然,意外之后,居然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还骗我什么了?”
“超能力。”
这一次我真的愣住了,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超能力不存在?
“高六、野猫那个情况比较特殊,跟这些破地方有关系,不是什么超能力。”
“至于领队那个烧热水……”小队长顿了顿,有些忍无可忍,但随即又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容非常怀念和苦涩。
“那个牛奶杯是自加热的,外面那层透明玻璃是个幌子。什么年纪啊还编超能力。我一看你连这都信,就跟周听卯说我们空降的新小领导傻缺得可爱,肯定不是本家的怪物,多半是领队一下子找不到人就哪里骗来顶包的。”
“所以,当时我和那几个知情的兄弟就说,得对你好点,不能光放着领队缺德啊。你看他头一回还装着能屈能伸给你穿鞋,后面在路上了就什么德行?”
他说着,呼吸突然凝滞了一下,所有刚刚不自觉浮现的轻松和缅怀,全部变成了深切的怨恨和自责。
“可是周听卯他有问题,是不是?我不该跟他说的。”
“这是我、我们的报应。”
他用力捂住了脸,过了一会儿,突然哀求般充满希冀地看我:“你真的不可能是张家人吗?是不是领队他缺德在整我们?他骗的其实是我们几个对不对?”
混乱的信息量让我有点发呆,情绪完全也混乱了。我以为自己第一时间会愤怒异常,但现在一一对应,竟然觉得这才是合理的,甚至鬼使神差松了口气。
面对小队长此刻的眼神,我有那么一瞬间很想骗他,点一点头。但只有“张家小少爷”这一点,不管以后又出了什么状况,都绝对是不可能的。
我摇头,没有任何犹豫。
一旁,小刘已经完全麻木萎靡了,从惊惶到绝望看着我们两个。
“看个屁,以后喊顾问。”小队长踹了他一脚,“不是少爷,这位也还是我们的祖宗。”
我大概也麻木了,居然只是叹了口气,也点了点头。
“其他的帐出去再算,先说说你把营地里的自己搬过来干什么。”
我尽量让自己理智一些回归正题,胸膛还是剧烈起伏了几下,忍不住没好气冷笑道,“所以他就光骗我?!”
小队长愣了一下。
“那倒没,他从来就没两句真话。”
“说。”我怒道。“只有我一个被坑的话那我不干了,爱谁谁吧。”
“……有。”
“……他骗我说,他这趟就退休歇了,回头把车队给我,让我好好做事。整个车队那么多漂亮得要死的吉普车那么闪的大灯,四舍五入以后都是我铁皮媳妇儿。”
“他还说,头顶上那台伴飞的直升飞机,好好干的话,他拼了命也给我从本家申请过来。”
“那几天我给你削果盘我都满脸通红,削两分钟我就想笑出声儿。我过一个钟头就恨不得跑你杂货店里买个小东西,给你看看什么叫腼腆纯良好狗腿。”
小队长顿了一下,摇了摇头,骂了一句脏话。
“后来我才知道,领队这狗东西跟每个小队长都这么说,草。怪不得每次排队全是人。老子赔笑脸扮憨当了一路老妈子,现在兄弟没了,车也没了。”
“我他妈现在是个他妈的未亡人。”
“——所以,你们要个冒牌的张家少爷是做什么?”我冷不丁突然问道。
意外变故
“——所以,你们要个冒牌的张家少爷是做什么?”我冷不丁突然问道。
安静,突如其来的安静。
小队长看着我,有些头疼,捏了捏后脖子。
“祖宗,你怎么不吃感情牌啊。能让人好好转移一下话题吗?”
我叹了口气,心说这厮明明这么动情忘我地在回忆往昔,好像下一秒连二大爷家萨摩耶的裤衩子是什么颜色都能哭着告诉我,怎么就诈不出来话,也觉得很头疼。
我相信他刚才所有的推心置腹,这些都不是作伪。
但这不妨碍他似乎在某个节点就突然警觉到自己吐露了太多,于是开始转移话题,企图糊弄我,让我“置身事外”。
家长啊,大多的家长都有这个毛病。一边真心实意流泪说生活艰辛,一边看你羞愧就打着算盘想趁机送你去补习班好好“上进”,一边还不经意赖掉了原本答应好要买的塑料小人。
既然他已经想起来我是个熊孩子,那接下来更深入的话题指定聊不下去了。
我蹲下来,自食其力,检查血肉模糊的那人。
这显然也是个危险话题,我伸手想看看那人的伤势细节,肩膀上就一沉,被摁住了。
“你看你的,别上手瞎摸。”小队长无奈说,“你那群忠臣马上就过来了。有些事我不知道交代完了以后会有什么变故,不能拿来冒险。要真想瞒着你我还会提这茬吗?等人来,人手整齐些,成吗祖宗?”
我认真抬脸看他,问他还要多久。
“最多两个钟头,离天亮还能有很久。我们带下来的通讯在这地下一直用不了,小刘一个人出去找他们也需要些时间。”
他把手一动,就上移放在了我的脖子上,显然是威胁我,如果这样还作妖就要把我打晕。
他这番话是含糊其辞只想着蒙混过去,可是,我有点想笑,我明白了哎。
小刘把我带走回到车队根本没花多久时间,另一个方向的蓄水池离营地也迈不了几步。可现在,他俩试过通讯无效,居然还要让小刘搜寻两钟头来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