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盒敞开后,里面崭新的对戒让二人均是一愣。
盒子里装着一大一小两枚戒指,圈口较小的那枚内侧刻着他名字的缩写,旁边还有半圈品牌自带的英文。
eternity,永恒。
那一刻,江昀清脑海里涌现出了很多场景,他想起了自己生日那天陆闻川送他的项链,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从青城来南清找陆闻川的夜晚,想起了那天深夜里睡着后对方不断收紧的拥抱,以及分手那天,他抱住陆闻川时,对方揣在大衣口袋里始终没有拿出来的右手。
江昀清忽然觉得很心酸,他不为自己,只为那个一直站在他身后默默等他回头,却始终没有等到的人。
他无法想象,在两人度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当天,在沉默地听完宋淮之给他的录音之后,陆闻川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藏着戒指对他说出“我们就这样吧”这句话的。
陆闻川是在这天傍晚回来的,打开房门时,先闻到了一阵浅淡的花香。
房间里开着灯,陆闻川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江昀清。
他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在这儿,江昀清手里握着的东西便引起了他全部的注意。
兴许是没想到自己已经放得如此隐蔽了,还是被找了出来,他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快步上前,将盒子从江昀清手里夺了过来。
他的表情很冷,少有的疾言厉色。他对江昀清说:“谁允许你随便进来的!”
然而江昀清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望着陆闻川的双眼,问他:
“这原本是你要送给我的,是吗?”
陆闻川不想跟他解释,戒指是他一直以来所固守的巨大的秘密,是阻止他在江昀清面前变得更加可笑的阀门,他压着脾气对江昀清说“出去”,并不打算回答任何对方的问题。
江昀清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还要后悔,他觉得如果自己能够早点察觉,早点醒悟,或许也不至于和陆闻川步入如此境地。
他再次说:“对不起,我那天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我让你出去!”
陆闻川不想再听,强忍着怒火看着他,觉得自己刚好的头疼症状似乎又要加重了。
那一瞬间,陆闻川仿佛又回到了同学到他家里看猫的那一天,他露出自己满是抓痕的手臂,觉得整件事情都像是个不入流的黑色笑话。
江昀清也说不出话了,徒劳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眼下的情况变好一些。
片刻后,他靠近了半步,僵硬地伸出手,试图去碰陆闻川的手腕,但被陆闻川躲开了。
陆闻川好像更生气了,五指用力地抓握着盒子,警告地说:“江昀清,别露出这副表情,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我是老板,不是导游
江昀清想表示自己没有,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开口,或许结果可能真的会向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倾斜。
于是他说:“我从没有这样觉得,我当时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陆闻川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颇为讽刺地打断了他,“不知道我会突然回去,还是不知道我也准备了戒指?哪怕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已经有了其他人的,还会在意这个?”
“江昀清,说实话,我真的很好奇,你在看到宋淮之给你的戒指,听到他对你说的那些话的时候,对我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看法?后悔一时冲动跟我在一起?还是说你当时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过我?”
江昀清觉得,以眼下这种情况,可能自己说什么陆闻川都不会相信,陆闻川对他的不信任根深蒂固,交往时没有获得充足的安全感,眼下也根本不会有多少缓和的机会。
但他还是不希望对方对他产生误解。
于是他没什么办法地说:“如果我真的后悔跟你在一起,根本不会跑过来找你。”
他的语言干巴巴的,表情也很无助,根本想不出任何让眼下处境变得更好的方法。
“是,最开始我答应跟你交往的确是因为一个人太压抑,刚好当时你出现,让我感觉到了点儿希望。我觉得你是可以带我走出来的人,所以才选择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不该辜负你,也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累,一点都不开心。”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调整,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坦白。”
“我们变成这样,我有全部的责任。”
江昀清红着眼睛站在灯下,觉得自己是个可恶又懦弱的人,每每回想起两人曾经在一起时的情景,都会感觉到内疚和无力。
他继续道:“可是陆闻川,我从来没有说过骗你的话。”
“我跟你说我在努力放下是真的,说不后悔跟你在一起是真的,说喜欢你也是真的。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过年的时候我跟父母坦白,你跑过来陪我的那晚,我是真的有想过跟你有一个共同的未来的。”
他尽自己所能向陆闻川表达自己的心情,尽管他也不知道陆闻川到底有没有听懂。但陆闻川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问他喜欢与否,他不能错失机会,只能靠自己主动表达。
“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但我是真心想要弥补的。”他微微哽咽着说,“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要什么新的男朋友,我只想要你。”
纹身师将蝴蝶纹到他身上,调侃他说可以当做杀手锏以备不时之需时,江昀清没奢想过和陆闻川复合。
他从青城赶往南清,数百公里的路,无数个熟悉的地标,无数次不经意间想起陆闻川时,没有想过跟对方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