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在当下很是常见,胥吏死了,职位由他的儿子兄弟继承。当然,也有可能被天降一人挤走名额,端看运气好不好了。
王西是运气好的,府衙无人争抢狱卒的名头,落到他身上。
赶上韶远县用人,知府充数,指他出来。
能看出,三人在府衙中实属没受过重用,个人有个人的小算盘,还有一个万事不懂充数的。
江无眠的计划怕是有一半能落空。
马车一路行到县城外,三人迫不得已下马车,前头流民太多,马车根本行不开。
给清点人的官兵看过路引和知府写的委任书后,三人才狼狈地进到外城区。
主簿杨林恨恨想:一群刁民!等本官到了县衙,一个都别想进城!知县大人懂什么,流民放在城门口,有什么用?!!
同行两人无心关注主簿的心思,他们在震惊于城外营地的规整。
提前打听过消息的县丞周全有做好心理准备,神色很快调整好,不露半点心绪。
典史王西没他的养气功夫,伸头探脑四处巡看,恨不能跑到营帐前一探究竟。
竟然有这么大的帐篷?搭得整整齐齐,在一条线上!营帐外边还有一圈细密栅栏,住的比他家都好!
王西几乎是凭着本能跟在县丞身后,愣愣地看着有一个异常突出的营帐,附近还有一间木板房。
他还看到不少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人,扛着一圈栅栏穿过营地,来到四角钉好木板的空地上,把栅栏放在一边,拿起土布、木板、绳子,三两下绕成看不懂的模样,紧接着一个和其他营帐相差无几的帐篷立在空地上。
农家防雨用的稻草、茅草和芭蕉叶往上一搭,顿时变成偌大营地中一个不起眼的营帐。
王西心中觉得神奇,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要说都是干活的场景,他见得多了,自己更是参加过。
农忙时候抢收、跟父亲出海捕鱼、跟着老人上山进林捡野菜……干的活太多,一时都说不完。
但眼前景象,说不出去的……奇异?
县丞周全了解更深,他看得不仅仅是营地,而是这里的人。
身为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流民,他们干着活没有麻木,脸上没有丧失一切的死气沉沉,反而生机勃勃,富有生命力。
那是寄托希冀的眼神。
不提别的,单看流民与营地,便知这位新知县是心有百姓之人。
想来是位不太难以相处的上官。
……或许,恰恰相反。
三人穿过流民营地入城,抵达县衙先去拜见江知县。
彼时,江无眠正在与林、张二位师爷商议开矿细则。
闹事流民的详细处罚决策已定,劳动改造一月,不发工钱,只有三顿饱饭。
矿工不仅是苦力活,还是有点技术的技术活。